“很晚了,大概一点多?”靳树禾想了下。
陆梨阮睡眠一向不错,今儿是什么都没听到。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陆梨阮扬了扬手机。
“我从单位出来之后才看着,太晚了,我担心回消息会把梨阮姐吵醒。”
靳树禾知道陆梨阮有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或者压在枕头下面的习惯,还不关提示音。
他回消息,提示音说不定把她吵醒了。
坐在车上,靳树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灭了屏幕。
“怎么了?有人等你回家?”
坐在驾驶位上的吴祁东问道。
他们这些干刑侦的,一个个眼睛比鹰还毒辣,鼻子比狗还灵敏。
有时候也不是故意去注意的,都算得上是职业病了。
吴祁东早看出他有心事了,但又碍在这孩子腼腆,没问什么。
今儿夜深人静,他起了几分谈性。
“嗯。”靳树禾点点头。
“谁啊?”
靳树禾迟疑了片刻,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已经不想和别人说,梨阮姐是自己的姐姐的。
即使别人不知道内情,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和梨阮姐是一对普通的姐弟。
“不是吧?”
过了半分钟,吴祁东忽然转头看过来。
“啊?”靳树禾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小子,随便和人同居啊?还不跟人家姑娘确定关系?没名没分的?”
靳树禾:……
吴祁东看他的神情,默默地又把脑袋转了回去,正好路灯绿了,一聊油门踩了出去。
“不是。”靳树禾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那儿去了。
“害……工作上见得畸形关系多了,想啥都往违法犯罪那边分析去了。”吴祁东叹了口气:“咱们这行业也是见不到什么真善美,大文儿,刚进重案的时候,都快魔怔了,他家楼上漏水,不是哗哗那种漏,是滴滴答答卫生间管子里的漏水。”
“他合计了好几天,以为楼上发生了什么案子,不然这漏水怎么一直没人察觉呢?”
“然后呢。”
大文全名秦文,是重案的老刑侦员了,身强力壮人到三十五依然没有娶妻,所以组里几乎次次外出追逃都有他一份儿。
绿皮火车硬座,一坐十来个小时,都不带眨眼睛的的,靳树禾刚工作不久,就听说他“铁屁股”的荣誉称号。
“然后他实在忍不住,上楼去敲人家门,结果里面没人应!这他更担心了,他俩老小区,物业也没有什么业主的消息,辗转终于找到了屋主现在的电话。”
“结果人家是租给了租户,又联系了租户,租户在外地已经半个月了,可不没法注意到漏水嘛!”
“疑神疑鬼忙活老半天,啥事儿没有。”吴祁东讲完组员的乐子事儿,末了还点点头表扬了句:“但这种警惕性和执行力还是值得你学习借鉴的。”
“知道了。”靳树禾勾了勾嘴角,重案组里每个人都很有能耐,靳树禾跟着他们工作,虽然疲劳,也却充实得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找到了想要一辈子坚持的工作。
“你还年轻,咱们这行是需要年轻人的,技术在进步,侦查手段也在不断革新,咱们也一样,需要不断地培养你们这些孩子,去适应日新月异的社会环境。”
“谢谢吴叔愿意教我。”靳树禾真心实意。
他当然能感受到吴祁东对自己的照顾,只要自己需要,他总是非常耐心地提点帮助自己。
干重案的这一屋子,脾气好的几乎没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姑奶奶,也都是雷厉风行飒爽英姿,一个人能当一个队伍用了,吐一个字出来,也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