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龇着牙,门牙有一个已经腐坏了一块儿,黑黢黢的:“把老子的事情写出来,老子在蹲监狱的时候,会不会有娘们上赶着来给老子当妈啊?最好长得像死了的那几个,让老子瞅着再爽爽!”
“嘭!”
今天负责记录的吕纯,猛地将记录本甩在桌子上。
同为女性,她听到这些话,看到这种作恶多端的犯人毫无悔改之意,还肆意羞辱逝者,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谢队看了她一眼,却没出声制止。
“严肃一点!”吴祁东威严道:“你以为你说这些话,自己就厉害了,就牛逼了?只会对弱者下手,只会对体力不如你的妇女下手,她们有的和你无冤无仇,有的尽心尽力的帮助过你,你恩将仇报,有什么资格在这舔着脸大言不惭?”
“采访你?给你出书?你只会接受法律的制裁,在严密的监视下度过你所剩不多的日子,遗臭万年,每一个知道你的人,都会对你吐吐沫。”
听了这番话,张健和面色灰青,他的狂妄嚣张在执法人员面前,不会引起任何恐惧。
他的虚张声势,也被一一戳破,他开始发觉,他已经没有任何招数可以用了,他从进到关押室后,慢慢地真正意识到,他真的完蛋了。
没有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完全无感,连手上沾着多条人命的杀人犯也一样。
当换成是自己的命时,就有感触了,真是太可笑了。
“你今年还锁定了第二名受害者了吗?”
“我本来是想杀了郑清平后,就不杀了……”张健和瘫坐在椅子上:“我原本没想过碰到过郑清平的,但那时候我去给学校送水的时候,看到优秀教师墙上,贴着她的照片,我他妈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把我扔了,还他妈的能过这么好的日子,老子他妈的一定要杀了她!”张健和咬牙切齿。
“老子一直找不到生了老子的那个死娘们,就用她代替吧,杀了她老子爽完了就金盆洗手!谁让她对不起老子!”
“她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吕纯怒斥道。
“她当初就不该关心你,不该给你买文具,不该给你买衣服,不该在你爸往死了打你的时候,让你去她寝室避着!”
张建和张了张嘴,冷笑道:“她他妈就该对老子好!当妈的就该对孩子好!凭什么别人的老子娘都对他们好,就他妈老子的妈,跑了一个又一个!”他说出来的话无比荒唐,可他却坚信着。
“吕纯,你出去,换齐思朗进来!”谢队对她道。
吕纯把笔往桌子上一撂,起身就出去了,在齐思朗的肩膀上拍了一把,让他进去。
自己站在隔壁屋子的玻璃前生气。
“你说,现在怎么就不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呢?”吕纯咬牙切齿:“就应该把他怎么对受害者的,也这么用在他身上!让他自己感受下受害者的痛苦!”
“哎——这话咱们自己说说就行了哈……”秦文拍拍她胳膊,安慰道:“他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你和他置气没意义,从现在开始到他死刑的那一天,他只会一天比一天害怕。”
可才一天的时间过去,事情突然很大的转变。
第三次提审张健和的时候,他斜着眼睛问道:阿sir啊,到底还要问我多少次吖——”他怪腔怪调。
吴祁东却没搭理他,只是问道:“你们家祖坟的位置,挖出一具陈年骸骨,你知道什么吗?”
张天河神色一愣。随即他扯了扯嘴角。那地方又不是老子一家的祖坟。什么人死在里面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可不是我杀的。我杀的可都跟你们交代了。
吴祁东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张建和说到过,他过年的时候回老家去迁坟一事,重案组便打电话过去进行了确认。
迁坟是真的,但时间线是假的。
他迁坟的时间,是在年前的几天,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就已经回到了蒲城。
而在过年时候迁坟的,不止他一个人。
正如他所说,那块儿地如今划入政府规划区,凡是在那儿埋过家人的,有的子孙从外地回来,都赶着今年过年的时候给长辈迁坟。
谁知道,张建和杀完之后没几天,这事儿就出问题了。
除了各家各户挖出来准备重新安置的骨灰盒之外,还翻出了三具,没有经过火化,而是直接进行掩埋,早已经白骨化的尸骸。
具体时间,就是在吕纯和秦文他们去走访老校长那天的傍晚,挖出来了第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