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会让他受到的影响更严重吗?
他现在怎么样?
陆梨阮喉头像被哽住,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勉力站得更直一些,想让他靠得更稳当一些。
那“人”的动作还没有结束,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把那个依然在无声惨叫的“人”,推得跪倒,像是在忏悔,又像是被行刑的姿势,垂着头面对着,他自己血淋淋的,一块儿一块儿的内脏。
陆梨阮不知道那“人”还有意识吗?他还……“活着”吗?
他看得见,自己肢体的碎片吗?
他至少,现在已经不动了,只剩下电击刺激神经而产生的,本能性的肌肉抽搐一般。
“别看……别看了。”
陆梨阮听见廖亭源忽然开口,好似用尽所有力气那样,气若游丝地。
但陆梨阮却无法控制自己,廖亭源说的话太迟了。
陆梨阮迟钝的脑回路,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并且想要通过分泌介质,传递给末梢行动时,已经晚了。
站在那儿的“人”,举起了刀。
挥动。
挥动。
挥动。
刀刃在手电光下,照得骤然清楚。
刀刃卷边了。
因为,“人”的颈骨太坚硬了。
刀刃卷起来了。
陆梨阮感觉有什么东西溅到自己脸上。
抬起被被廖亭源抓着的那只手,摸上去。
是一滴冰冷的汗。
透明的。
那颗头掉下来的时候,剩下的身子,如同尸僵缓解了般,朝前,倒了下去。
陆梨阮听到廖亭源轻轻地念出一个时间。
但她完全无法清楚自己听到的,是哪一个时间。
结束了吗?
应该结束了吧。
结束……了吗?
陆梨阮身子绷直,那“人”停止了动作,枯木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散发着“死”的气息。
他不会……还要朝着这边来吧?
陆梨阮早就不知道大勺掉在哪个角落去了。
她和廖亭源现在,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廖亭源脱力得厉害,陆梨阮能感觉到他抵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慢慢变大,喘息的声音,夹杂着无法摄入足够的氧气量,轻微的窒息抽气声,一直断断续续在陆梨阮的耳边持续着……
“死”的气息实在是太浓郁了,浓郁到陆梨阮已经在想象,那柄卷边的钝刀,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自己会和廖亭源一起死在这里吗?
陆梨阮后退着,却退无可退。
那“人”转过了身,他像是在想什么,但陆梨阮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思维。
他身上萦绕不散着狂乱的邪恶之感,他杀了一个“人”,可他却并不像杀了人那样,他不恐惧,也不觉得高兴。
陆梨阮觉得……他很痛苦,很焦躁。陆梨阮分辨不出来,是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空间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