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你是遇到了有这种情况的病人吗?”郑教授洗完手,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纸巾,边擦拭着手里的水渍,边装作无意地询问起许白焰。
许白焰却不想说出教授来,反正也没有治疗的办法,还不如少一事盖过去:
“不,我就是突然想到才问您的,我这人平时里就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您别见怪啊。”他嬉笑着敷衍过去。
郑教授听他解释后眼神一阵飘忽,半晌拍拍许白焰肩膀,脸上皱纹蜷成一团,和蔼地笑着一声:
“这种病症确实不好见到,毕竟地球人类的体魄是十分脆弱的。”
说罢,他眼中失神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半晌又喃喃说道:
“就连我也只遇到过一次,那还是在三十多年前,我还在帝都医院做住院医生的时候……”
☆、揭秘过往
“您是说,您曾经遇到过这种病人吗?”
许白焰突然有些好奇,赶忙掏出纸巾把手上水也擦干净后,紧跟着郑教授一起走出了厕所。
闻言郑教授嘴角略微下耷,眉间川字纹略微皱起,久久没说话,好像是不愿意跟他提起这件事。
但看他欲言又止分模样,分明就是知道内情的。此刻许白焰简直快要抑制不住激动,疯狂地想从他这里知道那个病人的具体情况。
如果真的症状类似,根据那个人的治疗方案和后续结果,就算没有什么实际效用,想必也能对教授的病情起到借鉴作用,或许都云谏的病就有救了。
他瞪大一双眼睛紧跟着郑教授身后,本来想央求着问出更多的,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有几个医生小跑着围过来,每个人手里还有都抱着厚厚的资料和病历,嘴里一个接一个高深的医学名词,不断出声询问郑教授。
想来郑教授也是个实打实的名医,从这一干医生的迫切求知的模样就能看出,能遇到并且求教郑教授的机会并不多。
被团团围住的郑教授稍稍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一下,然后探出手来拍拍此刻被挤在人群外的许白焰,略微笑笑推拒道:
“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后要是有什么其他问题,你都可以来问我。”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许白焰后就直接走了,只留下许白焰一个人愣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
不知道郑教授在顾虑什么,不愿意告诉他那个病人的相关情况……又或许只是他想多了,郑教授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但提到那个病人时男人略微失神的复杂眼神,分明就表明,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帝都医院,郑有良……许白焰瞅着手里被塞进来的名片,嘴里反复咀嚼着刚刚他说的话,还没想出什么,就被带教负责人牛医生一通电话又叫了去,也只能暂时先把这件事往后移了。
——
很快第一天就在熟悉新环境和新制度的紧张氛围里接近尾声,许白焰提着包推开公寓门,乍一看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虽然太阳已经落下去大半,但客厅里因为没有开空调还是非常闷热。
他只以为教授可能是出门还没有回来,走进来随意一瞥,却发现卧室门禁闭着。
许白焰突然心里一紧,他把卧室门一把推开,不出意料就看见男人正背对门斜躺在单人床上,修长的双腿溢出来,无力垂在床沿边上,看不见脸,却也听不见呼吸。
睡着了?还是……
许白焰慌忙走过去,一把将男人翻过来面对着他。
教授眉目紧闭着,好看的眉眼皱起堆叠成川字形,呼吸微弱,还隐隐轻喘,正在许白焰匆忙询问他哪里不舒服的时候,他看见男人此刻压在头下的那只手紧紧握拳,而另一只手正死命摁住腹部,力度大到简直要剜心掏肺一般,许白焰掰了半天也没把他的手从腹部挪开。
教授听见他焦急的问询声,双眼略微睁开一条缝,写满虚弱疲惫的双眼皮仿佛压了千斤,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胃疼……”男人声音喑哑发粗,仿佛干裂的碎布被暴力撕扯。
“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呢?你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许白焰简直词穷,他只能一面按摩男人痉挛的胃,一面不断开口询问他的感受。
都教授简直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许白焰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钟他又会发生什么让人心提到嗓子眼的事情。
都云谏也有些无辜,他在宠物店外两百米处的街角拐点站了不过五分钟,就又慢悠悠走回了公寓,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本来想在家里静静等待许白焰回来,没想到走到楼梯口时身体里突然一阵闷痛,几乎站不住脚跟。
就像经脉断裂或者骨头断裂,胃里一阵痉挛似的翻江倒海,好像,是酒精的麻痹作用过去了……
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赶忙捂着痛处三两步快步跑到公寓门前,强忍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就连手指都是止不住发颤。
踉跄着扑进屋里,再猛地扑倒在床上,他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剧烈而汹涌的痛意,从前虽然痛的狠了恨不得撞墙,好歹也能勉强扛过去。但今天他却连撞墙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冷得彻骨,又像有熊熊烈焰在燃烧。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产生恨不得下一秒猝死的想法……
在许白焰回来前,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四个小时了,如此才勉强有了说话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