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听白:“多大点事。”
“都不是。”魏驭城说:“她父亲早年病逝,母亲从怀她起,就一直抱着敌对的态度。她与她母亲的关系一般,林余星与她是同母异父,并且,抚养权一直在女方手里。”
娄听白糊涂了,“有点绕。”
“小星一直没上户口,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也一直是疏月在照顾。她大学毕业后,被一个精神病举报,原因种种,吊销过从业执照,也因为她母亲的关系,这两年一直搬家、换地方。她未必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过去,但我认为,这跟她本身没任何关系,这是别人不好,她一直是个好姑娘。”
很长一段时间静默。
烟炭炉子上的花茶煮透了,正咕噜噜地冒着泡。
娄听白与魏濮存对望一眼,谁都欲言又止。
魏驭城的脸色就这么一点点沉下来,眉目间的那点平和之气,也一分分褪尽。老少三人,呈三角之势,于沉默之中,各怀心思,各个凸出了棱角。
魏驭城当场就撂了话,“有想法,我理解。周六我一定会带她来。”
魏濮存皱了皱眉,威严气势仍能镇场,“我和你母亲还没说话,你这不明不白的威胁,说给谁听?”
魏驭城没吭声,叠着腿,坐得身板笔直,哪有半点受教的谦虚姿态。
娄听白拢了拢披肩,抿了一口茶缓过劲,“你刚才说什么,她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过去?”
魏驭城抬眼望向母亲,“嗯”了声。
娄听白气质雍容,情绪始终平静,“既然认定了,那你就给她一个好点的未来吧。”
一锤定音。
茶水飘出淡淡的清香,与这满屋子的透亮光景相得益彰。阳光悄然挪了位,一束正巧罩在娄听白裙摆上,像闪耀的波光。
魏驭城先是低了低头,然后摆正腿,坐起了些,手肘搭着膝盖,脸上笑意淡淡,“谢了,妈。”
魏濮存冷不丁地呵了呵,“为这点小事,起了跟我们翻脸的心思。”
魏驭城低着态度,忙不迭地给父亲斟茶,“哪敢。”
娄听白更迫切直接,“今儿才周四,周六去了,哎,你有照片吗?先看看?”
答案竟是没有。
魏董还没习惯情侣间的这些小亲密。
时间轴拉回现在。
魏濮存关心这个问题,也是情理之中。父子俩都习惯用理性来解决实际问题,“倘若你们要谈婚论嫁,总会牵扯双方父母。她父亲病逝,很遗憾。但母亲既然在,也没有忽略的道理。你娶妻,礼数总得周全,这既是对疏月负责,也不至于日后落人话柄。”
娄听白连忙补充:“也不用操之过急,你自己掂量分寸,找个机会,问问疏月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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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驭城倒不是真正听进去了老魏表述的这个理由,而是被“谈婚论嫁”四个字撩着了。心思一动,一发不可收拾。
林疏月这几天忙,和夏初一起对接裴彦培训公司的项目,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好不容易见着了,又是一夜天雷勾地火。这一晚魏驭城斗胆,玩笑着试探了句:“别戴了嗯?”
林疏月即刻明白过来,腿一收,闭得紧紧的,撑起身子问:“你想干吗?你是不是有什么过分的想法?你别跟我说怀了就结婚这种话,听起来就像一个渣男!”
魏驭城低估了女人的代入感。
林疏月俨然已经陷入了这种情境里,“我要气死了,都什么年代还讲究母凭子贵?对了,万一生的不是儿子是女儿呢?然后你又要说,别戴了,生个弟弟吧?”——拳头已经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