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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哥，等我以后做了大买卖，天天给你杀鸡吃。&rdo;钱家的孩子仰着头傻傻地说。

周祥贵拍拍钱家孩子的脑袋：&ldo;大买卖？做什么大买卖能天天吃鸡啊？&rdo;

钱家孩子愣了一下，孙家孩子却抢先开了口：&ldo;卖肉火烧，卖很多，卖了的钱都交给哥。&rdo;

周祥贵和祝明贤都笑了，眼里填满泪花，周祥贵眯起眼，自言自语地念着：&ldo;大买卖，大买卖……&rdo;

过了一个月，祝明贤带着脚夫帮原路经过，带走了周祥贵。晚上在牛车上过的夜，拿柳杆支起一张油毡子当顶棚，，但是前后开洞还是灌风，俩人就挤在一处紧紧靠着借彼此点热乎劲儿。睡不着，挤在一起不吭声想心事。

&ldo;想家吗？&rdo;周祥贵笑着捅捅仰望着破毡子发呆的祝明贤，&ldo;还是想媳妇？&rdo;

祝明贤回过神来，憨憨地一笑：&ldo;都想。&rdo;

周祥贵搓了搓手掌：&ldo;咱也想啊，出来都这么久了，真想回去看看。&rdo;说完，周祥贵看着祝明贤，&ldo;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个事儿‐‐&rdo;

&ldo;咱们单干，自己起一摊子给蒙地挑货的买卖。&rdo;祝明贤微笑着看着周祥贵。

&ldo;嘿！你小子怎么知道的？&rdo;周祥贵高兴的打了打祝明贤，显然，俩人的想法不谋而合，&ldo;我做工的这家人啊，就是给蒙地商人跑腿儿的。这儿的皮毛牲口多的贱价卖得人心疼，绸缎布匹烟茶那些又是俏货。这次这家人对我挺满意的，说我心眼实又能吃苦，讲义气，跟我做生意他放心，咱出来也有几年了，虽然没啥本儿，但还是认识了不少人。那家人说了，能先支我们点儿本钱，到时候按三分利提成就行。我琢磨着这是个好机会，咱给人家当脚力，一辈子也就是个脚力；但是咱给自己当脚力，赚的钱都是自个儿的。&rdo;

&ldo;我觉着行，&rdo;祝明贤一翻身爬起来，掰着指头对周祥贵说，&ldo;咱走关的山西人不少，这几个行当的咱都认识，只要那人肯给咱下本，咱肯定能行。&rdo;

&ldo;我就知道你会同意，&rdo;周祥贵得意地捅捅祝明贤，&ldo;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可以先这样……&rdo;

夜空上的星星不多，但很亮，像眼睛一样眨巴眨巴闪着光，静静地看着这对衣衫破旧却满怀希望的小伙子。

说干就干，做生意抢的就是一个先机。年轻后生们肯吃苦也能吃苦，再苦也苦不过那些紧巴巴嚼着酸枣仁的日子。这样，周祥贵和祝明贤的生意慢慢地成了点儿气候，本钱还清了，媳妇过门了，宅子也起来了。当然，每趟出关押货还得自己出马，毕竟家业还不算大。

&ldo;您的意思是‐‐&rdo;周若辛慢慢明白了什么，&ldo;您和我的祖父是一起做生意的合伙人？&rdo;周若辛皱起眉，努力回忆着，&ldo;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周家供着的牌位里，好像的确有一个姓祝的牌位……那你‐‐&rdo;周若辛盯着祝明贤，迟疑了片刻，话还是说出了口，&ldo;您又怎么会在这里？您到底是人还是‐‐&rdo;

&ldo;难为你祖父，你们周家还能记得祝明贤。&rdo;祝明贤并没有直接回答周若辛的话，只是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把视线转向一旁站着的周福，周福低下头，有意地躲开了他的目光，&ldo;如果我们那一次不走那一趟货，或者换句话说，如果我和你祖父不是一起走那一趟，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rdo;

那本来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趟生意，原本是祝明贤带人沿科布多河到上游一处草场推销货物的，然而彼时正逢草原上的雨季，道路泥泞，周祥贵想来想去，总是不放心祝明贤‐‐很多时候说的鬼使神差，就是这么回事。

&ldo;那怎么行？上一趟就是你走的，这一趟说啥也得我去。&rdo;祝明贤说，&ldo;咱们一直不就是这个规矩吗？没啥可商量的。&rdo;

&ldo;那我跟你一起去。&rdo;不知道为什么，周祥贵对这趟行程总是觉得不放心。

&ldo;瞎话，哪儿有一家两个东家同时押一趟货的。&rdo;心直口快的祥贵媳妇玉儿抢白了自己男人一句。

&ldo;没啥不能的。&rdo;周祥贵一边卷烟丝一边说，&ldo;这次押两倍的货。咱们一直只在科布多河上游活动，这次到了以后咱们分两路，你去老地方，我去中下游的草场转转，一趟多走点儿，这个雨季咱就可以少一趟单跑的买卖了，人也划算货也划算。&rdo;

听到这里，祝明贤也不再推辞，二人各自回家收拾东西。

一路行至科布多河入口处，二人分开，约定七日之后在此会合。此时的周祥贵和祝明贤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别，就成了阴阳两隔。

七日后，周祥贵回到科布多河入口，他的心情实在是很好，中游的几个大草场被他摸了个滚熟，货当然是扫空了，他甚至高兴地盘算着回去以后再走一趟科布多河，需求量实在是太大，而且由于地势的关系，涉足科布多上游的商人不多，这样的钱不挣都嫌可惜。他正在编织着长顺川的美好前景时，几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人跌跌撞撞地倒在他面前，周若辛愣了，是商队的几个活计，跟着祝明贤一路的，一个姓钱，一个姓孙，一个姓王‐‐其他人呢？祝明贤呢？周祥贵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