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急,一句“妈你怎么能跟我抢女人”脱口问出,等到他想住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韩则第一次从岑厉峦脸上见到如此玩味的表情,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很淡,却叫他心底产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他曾见过岑厉峦类似的模样,轻描淡写间便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连什么时候被置于了死地都不知道。
韩则心中一紧,脑子里仿佛有道声音在轻轻对他说:妈是认真的。
原本岑厉峦和韩则之间的家庭内部矛盾不关苏漾的事,可苏漾站得离秋月白这么近,她一安静下来便将秋月白身上的痕迹看得清清楚楚。她一愣,不禁朝秋月白靠近一步,泫然欲泣地指着她的脖子,“姐姐,你身上这些……”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忍着哭腔抓紧秋月白,“这些都是韩则哥哥干的?”
“当然不是。”秋月白赶紧否认,这说什么也不能跟韩则扯上关系,否则让岑厉峦误会了就不好了。她撇清关系这么快,反倒显出几分可疑来,苏漾不相信她,又哭又闹了好一阵子,小姑娘哭得眼睛都红了,秋月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岑厉峦并没有步步紧逼,她目光清浅注视手忙脚乱跟苏漾解释的女人,背在身后的指腹轻轻摩挲,微眯的眼睛透露出她晦暗不明的几分心思。
韩则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假装冷静地走到岑厉峦跟前,“妈,您跟宁宁……”
他停顿了一下,才鼓起勇气继续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视岑厉峦如生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跟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而且还是其中他最视如草芥的一个。他预想了一下两人公开以后的场面,顿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岑厉峦目光转向韩则,从前她与韩则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她扪心自问,自己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从未亏待过韩则,自己简直把韩则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可现在,他却想挖自己的墙角。
岑厉峦轻轻摩挲的指尖停止动作,她注视韩则不言不语,韩则被她的视线逼得慌乱又狼狈地垂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韩则心如擂鼓,心底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变得微妙无比。
半晌后,头顶咄咄逼人的视线消失,韩则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不敢再过问岑厉峦和秋月白之间的事情。察觉岑厉峦大步朝秋月白走过去,韩则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钻戒,满脑子都是林幼知道事情后对他失望无比的眼神。
直到岑厉峦在秋月白面前停下,韩则一个激灵突然惊醒过来,对林幼的强烈渴望让他生出来一股巨大的勇气,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横在了岑厉峦和秋月白之间,“妈,我对宁宁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秋月白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岑厉峦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得气势凌人,秋月白急忙摇头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秋月白简直恨不得反手一个煤气罐扔过去,你要死可别拉着我一起下水。她立马就想拔腿跑到岑厉峦身边,可苏漾听见韩则的深情告白,顿时又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再次汪的一声哭了起来。
秋月白看了看苏漾和韩则,又看了看岑厉峦,岑厉峦始终面色平静,可十指攥紧的手背却隐约有青筋凸起,显出她不那么平静的内心。秋月白顿时一脚踹开韩则以表忠诚,“姐姐你别听他胡说!”
她义愤填膺地瞪了韩则一眼,“他就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好继承您的亿万家产!”
韩则:“!”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苏漾一听,顿时止住了哭声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这可不得了,要是真跟岑家的亿万家产沾上关系的话,就算他韩则是岑厉峦的亲儿子今天恐怕也危了。
果然,一听到家产两个字,岑厉峦顿时变了个人似的,身上所有的漫不经心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叫人捉摸不透的冷漠。韩则顿时心惊胆战起来,他急忙解释,“妈,你别听她瞎说,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虽然他平时玩世不恭,不学无术,但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他还是知晓的。不说岑厉峦现在还身强力壮,就算她现在命若悬丝,自己也不能主动提起家产的事,这叫大不孝。
韩则一脸死灰,岑厉峦红唇一挑,“你没有,那难不成是我有?”
韩则张了张嘴,明明心中有千万种解释,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徒劳无力地努力了许久,最后也只能挤出来一句,“妈,我真的从来没有肖想过你的钱。”
岑厉峦淡淡瞥过他,你是没有肖想过我的钱,但你大逆不道竟敢肖想我的人。
这可比肖想我的钱严重多了。
岑厉峦转身,似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家门一步。”
韩则被岑厉峦关了禁闭,顿时丧气不已,连离开的背影都显得颓废无比。苏漾杵在原地正犹豫不决,岑厉峦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立马一哆嗦,“我突然想起来我等会儿还有课,岑阿姨,宁姐姐,我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