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低头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此番上京,原本是来投靠亲戚,可多年未曾来往,早已没了踪迹,说来也是奴婢有福,竟能有幸与二老爷相遇。”
姚静姝不动声色看她一眼,是个聪明的,非但没有挟恩裹报,还把救下凤枢这件事说成是自己的福气。
有这女子在二叔院中,李氏便再顾不上其他了。
果然,老太君听完她说的话,唏嘘之余,眉眼中又添了几分慈爱,懂规矩的人,给她几分脸面又何妨,道:“周嬷嬷,我记得我私库里有只紫翡手镯,年轻人戴着合适,去找来给姜氏,算我谢她救命之恩。”
姜柔听闻,受宠若惊道:“老太君,按说长者赐不可辞,可那般贵重的东西,给了奴婢,怕是糟蹋了。”
“无妨,放心拿着便是。”
凤老太君给了个甜枣,也没忘了敲打一番,道:“我年纪大了,最讨厌后院鸡飞狗跳,既然得了二老爷的脸,安安分分伺候好老爷和太太是正经,莫要辜负了老身一番期望。”
姜氏跪在地上,端端正正跪拜道:“多谢老太君教诲,奴婢必定铭记在心,日日警醒。”
凤老太君说了会话,便有些困乏,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姝儿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李氏被凤老太君当众落了面子,心里不痛快,扭脸就走,姜姨娘也不娇气,跟在她身后小心伺候着。
待人都走完了,凤老太君才道:“姝儿,你近日同祖母不如刚进门时亲近,那件事,心里可是怪祖母了?”
姚静姝没想到凤老太君会主动提起,惊讶片刻,便很快反应过来,道:“姝儿不敢,只是兄长的婚姻大事,姝儿实在说不上话。”
凤老太君呵呵笑了两声,道:“这儿就我们祖孙二人,你不必拘谨,我早知道,姚家绝不会娶凤家妇,那日是祖母思虑不周,给你平添苦恼了,祖母给你赔个不是,你也别往心里去。”
“祖母可是折煞姝儿了,姝儿如何能当得起祖母的赔罪。”
凤老太君这般坦荡的赔罪,到底叫姚静姝心里的疙瘩散去几分,说到底,若有朝一日她坐在凤老太君的位置上,怕是也要为儿孙多计较几分。
立场不同,处事自然不同,这点,她明白。
凤老太君也没多说,给她一沓地契、房契,道:“这些都是我年轻时的陪嫁,经营的还算不错,你先收着,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姚静姝站起身,道:“祖母,您的话姝儿明白了,但这是祖母傍身的东西,我万万不能要。”
凤老太君道:“你先别急着推辞,我给你,必然有我的用意,这个,你就当自己的私产经营着,不要与中公掺和在一起,记下了?”
姚静姝很快便懂了凤老太君的意思,凤家是武将出身,世代清廉,但太子在朝堂若要扩大势力,四处打点必不可少,若被有心人参上一本,就算查不出什么,圣上也会起了疑心。
凤老太君的意思是,不要给别人抓住凤府把柄的机会。
难得老太太这般信任,但想到之前同凤霄的约定,姚静姝只觉两头为难,只能先收下,计划着待日后有机会还给凤霄。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一沓房契地契,她自今日收下,就守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