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夫人见孙女夫妻和睦,心里欢喜,感慨道:“初闻你要嫁入凤家,祖母着实担心了一段日子,如今瞧着你和侯爷夫妻同心,我心甚慰。”
“夫妻相处,你要记得,有话便说,千万莫要藏在心里,心里有气,说出来便散了,可若藏起来,你便愈发不想说,那点气就会越长越大,许多夫妻离心都是这般开始的。”
“祖母教诲,姝儿记下了。”
夜里凤霄回来,姚静姝便问:“听说二婶被送去庄子了?”
凤霄神色微变,道:“今夜怕是难以安眠,我们便等等吧!”
他这般说,姚静姝便知道这人已有安排,叫人拿了本书,夫妻俩一个在案前处理公务,一个在榻上看书。
屋里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气氛安静轻松,几个丫头识趣的退去门外伺候。
子时过半,丑时未到,外面就有了响动。
凤霄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起身道:“我去瞧瞧,你若困了就先睡,不困便等等,我稍后就回。”
姚静姝应下,叫兰芝拿了件披风给凤霄,便合上书在烛光下等着。
大约两刻钟后,凤霄和一股寒意一同进屋,道:“李氏中途发疯病,闹腾中惊了马车,和车夫在乱石滩坠车,两人都没了。”
“车夫?”
“说来巧的很,车夫是新来的,叫来福。”
姚静姝明白了,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凤霄早有安排。
看姚静姝沉默,凤霄还以为姚静姝不满他的做法,坐近了些,道:“我知道此事李氏只是别人手中的刀,但萧妃娘娘暂时还动不得,至于萧家,明福已经去做了。”
姚静姝抬眼,第一次从凤霄眼中看到忐忑,在想到他这般计较是为自己,心里一软,身子前倾环住他带有些许凉意的腰身。
“凤霄,谢谢你。”
这件事或多或少还会牵扯出旁人,但李氏始终是梗在她喉咙中最大的那根刺。
姚静姝并没有得要亲自报仇的执着,只要人得到报应,是谁做的又有什么干系?
老夫人出面维护,凤霄便用这样迂回要了李氏的命,她承凤霄的情。
凤老太君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或者说,李氏死不死,对于她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不过荀恩说的那番话,到底叫她心里不舒服,念在故去孙子的份上言语两句罢了!
说到底,现在人死在外面,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心里对姚静姝那点不多的愧疚很快散去,一夜好眠。
世家大族,本就凉薄,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谁都没有错。
清心院中。
冷清的院子站着个人影,荀恩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仿佛要与这并不明朗的月色融为一体。
红杏回来,为她添了件披风:“小姐,李氏死了,二老爷灌了药,半路发疯惊马坠车而亡,还有来福,刚开始还有气儿,后来二老爷不紧不慢回来,到府里时,人都还没凉透。”
荀恩轻笑一声:“死了好啊!死了,我才能安心,活人的嘴啊!我从来不信!”
说完转头看着红杏:“你说是不是?”
她明明在笑,可红杏还是觉得有股凉意直窜脊梁,硬着头皮道:“小姐说的是。”
荀恩眼中泛出一丝好奇,歪着头问道:“你在害怕?”
红杏心惊,扑通跪下:“红杏没有,小姐的苦,红杏最是知晓。”
荀恩慢悠悠将人扶起:“你莫怕,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待你如何,不用多说。”
红杏衬着荀恩手上的力道起身:“小姐待奴婢情同姐妹,红杏也盼着小姐好。”
荀恩似乎有些动容,上前拥住红杏,将头靠在她肩头:“红杏,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