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问,陈越倒并无出乎意料的神情,只平和答道, “娘娘悲痛过度,臣怕她伤了身子,让婢女伺候她回抹云楼歇息了。 ”
从堂邑候府回复的长廊远远看,抹云楼一片寂静。 烛火未燃,仿佛从来没有人在里面住过,一般。
守座楼外的侍女神情忧虑,见了御驾,连忙拜倒。
绿衣吁了口气,连忙禀道, “陛下。 ”
“娘娘回来之后。 说想独自静一静,便让我们都出来了。 ”
而她在外面唤了很多声,都无人应。 抹云楼里寂静的让人心生惊怕。
刘彻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按过杨得意手中的灯笼,推门而入。
灯光摇摇晃晃,在壁上投下一段幽寐的光影,他轻轻唤道, “娇娇。”
第一眼看过去,榻上,案侧,都无熟悉地身影。 他在室内转了一圈,才看见阿娇抱着膝,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他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那一年,他的祖母,她地外祖母,窦太皇太后去世。 彼时,她还是他的皇后,他在未央宫里找了很久,椒房殿里没有,长乐宫里没有。 到最后,在幼时初相遇地假山边找到了她。
“娇娇,”他将她抱起来,就着灯笼幽微的光,看的见,她面上一片茫然。 听他唤了数遍后,眸中才渐渐有了焦点,抬头看着他,片刻后,才迟疑唤道, “彻儿?”
“朕在这里。 ”他慢慢答道。
那一年,王太后亡故,是她,陪了他一夜。
刘彻甚须承认,那一夜,因为有她在身边,他减了很多伤痛。
所以,这一次,换他陪她。
“娇娇想不想知道,”他微笑着道,试图转移她的往意力, “那一日。姑姑对朕说了什么?”
“不想。 ”她倚在他府上,慢慢摇头,听出了他的讶异,慢慢道,
“我猜的到。 ”
不过是要他好好待她,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
自古如此。
这些年,这个娘亲倍在她身边,爱她,护她,当她坚实的后盾,渐渐的,她便觉得,前些,今生,那个娘亲,都是她。
一样的爱,一样地护,一样的付出,一样的奉献。
“我要的什么,到头来,都是假的。 唯有你和越儿幸福,是真的。”到最后,娘亲这样说。
两千年后,娘亲去世的时候,她在警校训练,陡然间就觉得,有一种很重要地东西,失去了。
后来,听到噩耗,哭的声嘶力竭。
而如今,她慢慢的,慢慢的,看着娘亲消瘦,死去,摸摸自己的腮,居然,没有眼泪。
是她对娘亲的爱少了?还是,这些年,渐渐的冷漠?
“从小到大,娘亲都最疼我。 ”她慢慢道, “比疼哥哥还要疼。外婆让我住在长乐宫,娘亲其实舍不得。 于是三天两头往长乐宫来,看外婆,也看我。 ”
而她有什么好,值得娘亲如此疼?
“嗯。 ”她听见身边的人慢慢道, “小时候,朕……我有时满羡慕娇娇的。 母后虽然爱重我,却不会单纯的疼宠。 ”
“那一年,我生疹子了,娘亲把宫里的御医全叫了来。 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她就是那么急;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