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笑道:“令人欢喜之事,我随时都愿意听的。”
白飞飞一字字道:“王爷与我已决定,七日之后,便是我们的婚期。”
沈浪耸然失色道:“你……你们真的……”
白飞飞娇笑接口道:“所以,你最少又可多活几日,吉期之中,是杀不得人的。”
沈浪目定口呆,讷讷道:“七日……七日之后……”
快活王捋须大笑道:“此间地远人僻,七日之后,本王少不得还要请你来做喜筵上的嘉宾。”
白飞飞咯咯笑道:“你临死前还能亲眼见到当代最伟大的英雄与最聪明的美人婚事,总算已不虚此生了。”
这是间石砌的屋子,石壁上也雕刻着奇异而古拙的图案,有的人身兽首,有的兽身人首,形状虽然丑恶,雕刻却极精细。
但室内的陈设,却是崭新而华丽的,梨花木的茶几,宽大而舒适的椅子,雕花的大床上,支着流苏锦帐。
这些当然是快活王发现此地才增加的东西。在晋代以前,人们还是席地而坐,根本不知椅子为何物。
于是新、旧两代的艺术,便在这石室中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融合。躺在崭新的床上,欣赏着古代文明的遗迹,这的确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沈浪,此刻便躺在这床上。
但他的眼睛,却没有去瞧石壁上的图案,自从听了白飞飞那番话,他心情便始终不能平静。
“当代最伟大的结合,绝代英雄和绝世美人的婚事……”
沈浪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据他知所,这实在是当代最荒唐的悲剧。他眼看这悲剧立刻就要发生了,但他却不能阻止。
何况,他心里当然还有许多别的事要想。
他哪有心情去瞧那些图画。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就像是坟墓——这本来就已是一座坟墓,但是,难道真要葬身在这坟墓中?
突然,他听见石门移动的声音。
他闻到了白飞飞身上那种淡淡的、鲜花般的香气。
白飞飞走到床头,俯身瞧着他。
一人托了盘食物送进来,又悄悄退下了。
白飞飞轻盈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突然笑道:“你可知道这屋子在楼兰王朝时是什么人住的?”
沈浪茫然道:“是什么人住的?”
白飞飞道:“太监……是太……”
她轻盈地转了个身,抚摸着石壁上的雕刻,又道:“你知道这些图案象征着什么?”
沈浪道:“我并不想去研究古史,我只问你……”
白飞飞打断了他的问话,道:“你莫问我,是我先问你的……这些图案象征着什么?”
沈浪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白飞飞道:“这些图案乃是楼兰王朝宗教的一部分,它象征的是性欲,它象征着性欲不能得到满足的人。”
沈浪虽然听到许多人说过许多耸人听闻的话,但一个少女如此坦然地在他面前讨论这没有人讨论过的问题,他还是吃了一惊。
他只有苦笑道:“你倒真渊博得很。”
白飞飞瞧见他的面色,银铃般娇笑起来。
她娇笑着道:“你吃惊了么?……你认为我不该说这话的,是么?每个人都认为讨论这问题是件罪恶的事,却不知道正是人生最值得讨论的问题之一。”
沈浪道:“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