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信泽见沈倩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诡异,神情免不得有那一些尴尬,咳嗽了两声,开口缓和气氛:“谈陆这次回谈家,也是下了决心的。虽然嫂子你过去跟他可能有些过节,不过,姚氏毕竟也需要这么个合作伙伴,一些不重要的事,咱能心平气和,还是心平气和一些比较好。”
沈倩听见他的话,很是诧异地抬起头来:“他还真回去接他爸的那个烂摊子了?我还以为这是那些人瞎传的呢。”
姚信泽轻笑一声,喝了一口茶:“谈老二虽然为人一般,但经商的本事的确有,不像秦和山那样的纯粹败家子,他们家公司,也不能完全算是个烂摊子。”
沈倩“哼”了一声,面露不屑起来:“你就忽悠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谈家老二背后做的那些缺德事儿,他公司里那些东西,一旦被查,谈家都保不住他。”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头,扬声问到:“谈陆这厮不会是为了我家招娣才回去的吧?冲冠一怒为红颜?想拿公款给我家招娣一掷千金?”
姚信泽被她这正儿八经的模样给逗乐了,拳头扶着自己的嘴角,低声回答:“嫂子,电视剧别看太多了,这世上能为女人一掷千金的家伙应该只有我哥。”
沈倩听他这么说,眼睛又瞪了起来,“什么意思!姚信和那败家玩意儿又给我花钱了!?”
姚信泽哪里知道自己哥嫂两个人平时是这么个相处模式,他赶紧低下头,为自己洗清冤屈:“行了行了,嫂子我跟你开玩笑呢。男人事业是事业,女人是女人,很少有人会为了私情选择影响事业的。谈陆这次回谈家,其实主要是因为你那个妹妹,叫什么,沈宁吧?她怀孕了。”
沈倩“嚯”的一声从沙发上扑腾起来,“什么!沈宁宁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姚信泽不知沈倩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挑了挑眉毛,一脸揶揄问到:“这我哪里知道,不过看嫂子您这反应,她那孩子难不成是你的?”
沈倩抓起旁边沙发上的抱枕一下扔了过去,眯着眼睛感叹:“姚信泽,想不到啊,你个倒霉玩意儿看着人模人样,思想竟然如此不堪入目。”
她这句话说完,玄关那头就传来了顾兰青的声音——“圆圆,你在和谁说话呢?”
姚信泽一听这动静,整个表情立马僵硬下来,带着点儿悔不当初,“噌”的一下站起了身,走到顾兰青面前,帮她接过手里顺手买的青菜,无比乖巧地说到:“顾老师,我以为今天遇不着你了。”
顾兰青看见姚信泽,脸上表情一时也有些尴尬。
她去年从朋友那里得知了姚信泽暗恋自己这件事,倒是没觉得有多惊讶。
毕竟,顾兰青几十年活得肆意张扬,年龄,家世,甚至性别,对她来说,都不是阻拦一个人得到幸福的障碍。
可她跟姚信泽相处了一阵之后,实在没能培养出什么值得赞美的爱情来,想着不耽误人家孩子,于是之后再见面,态度便渐渐疏远了许多。
没想,姚信泽心思曝露之后,越发死不悔改,不急不缓,不远不近,就像出世超脱了一般,过年过节的礼物照送,惹人红脸的情话照说;顾兰青“啧”上一声他闭嘴,顾兰青笑起来他就又靠过去;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男人脸面的厚度,拿捏得十分到位。
平心而论,顾兰青对姚信泽这一份心意其实也是感动的,女人柔软,总免不了感性的俗。
她甚至曾经想过,如果沈和平当年在自己生下沈行检后,能有姚信泽这样半分用心,那么她那时或许也就不会在感情里钻了死胡同,患上抑郁症。
可万事没有如果。
现在的顾兰青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被外人眼光所禁锢的女人,她习惯了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不想为了姚信泽的一点感动而伪装爱情,也不想为了沈和平的一点爱情而心生感动。
对于现在的顾兰青来说,她更愿意做的,是心无旁骛、继续自己《小提琴民族化》的研究,有空了,能和女儿外孙坐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清闲,如此而已。
姚信泽拿不准顾兰青此刻对待自己的态度,见她不说话,便又靠过去一点,闻见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声音有些低哑,“顾老师,您这次在中国准备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