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几千人都动起手来,沙地上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两个大坑,其中一个里面放上了那驾凤辇;而另一个,则是那些送嫁的侍卫和马夫。
“回都城!”
飞身跃上马背,回头再看着那已经被填平的两个大大的沙坑,耶律宸勋眼中早已不是怒火,而是地狱修罗一般的嗜血了。
家在哪儿?
“阿婆,咱家的鸡下蛋了哦!”
纤细娇小的身影从后面鸡窝跑了过来,向着前院正坐在藤椅上补衣服的阿婆笑眯眯的扬起了小手,每只手里都握着一只新鲜的鸡蛋。
虽然一身粗布的衣服,头上还带着一只蓝色花布头巾,却掩不住一张绝美出尘的小脸。那天真的笑容更是笑的仿佛天上的彩云都黯然失色。
“好,好,待会给你煮了吃,补补身子。”
阿婆看看眼前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女,慈祥的笑容里有些不解和心疼。都三年了,小忧的身子还是这么纤细较弱,不但个子没有长高一点,本来就纤细的身子也没有几两肉啊!一张小脸更是只有巴掌大小,虽然美是极美的,可怎么都不见长大呢!是自己家太穷了吧,都没啥好吃的。
“我不吃,给阿公留着吧!阿公都几十岁了,还要出去种田,你们又不让我去帮忙。”
小忧将手里的鸡蛋放进门后面的一个篮子里,走出来准备帮阿婆补衣服。阿婆和阿公家里穷,又没有儿女,自己来了多了张嘴不说,还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放下吧,我自己来,待会你又……”
“哎呀!”
阿婆还没说完,小忧就叫了一声,一张绝美的小脸也垮了下来,将带着血珠的食指放进了口里吸吮着。
“看看,看看,又刺到了吧!你做不来这个的,去屋里帮阿婆把菜端出来摘了就行。”
看着小忧苦着的脸,阿婆心里也跟着疼了起来,自己没有孩子,和老伴孤零零的一辈子了,突然老天就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个天仙般的女娃娃,能不从心坎里疼嘛!
“哦,好,摘菜去。”
小忧将手指头拿出来看看,上面的血珠没有了,也不疼了,其实若是再仔细看的话,就连刚刚那个针孔也没了。不过,小忧还是耸耸肩膀,甩甩手指,装作还很疼的样子,进屋拿了菜篮子出来。
“小忧,阿婆再问你一句,你家到底在哪里啊?三年了,都不给家里送个信,家里爹娘会担心的。”
阿婆忍不住又问出了三年来总是重复问的这个话题。
“……”
小忧低着头,只是将菜根一棵棵的揪下来,又将黄叶子摘掉,却不肯出声。
“唉,其实阿婆舍不得你走,只是怕你想家的,又怕你家里人担心。总归是亲生女儿,就算是逃婚出来的,都三年了,也不会怪你了,若是有机会,让你阿公给你家里送个信儿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三年前小忧一身红色的嫁衣昏倒在她家门口,醒来只说自己叫小忧,是逃婚出来的,不愿意嫁给又老又丑的财主,就这样一下子住了三年,居然都没有人来找过她。
不过也难怪,这个小村庄只有几十户人家,又是隐在宋、辽、夏边界沙漠中的,贫瘠不说还很闭塞,要走出去起码要走三天,穿过沙漠才能到最近的一个边界小城,估计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多,怎么会有人来寻呢?
“不,小忧不走,就留在这里陪着阿婆和阿公。”
小忧抬头再看看阿婆那慈祥带笑的面容,心里也是酸酸的。
三年了,又怎么可能不想家,不想父皇、母妃和哥哥呢!可是自己应该是个死去的人吧,又怎么能再出现呢。不知道那场突袭究竟是大辽的阴谋,可既然明着和亲,却又将送亲的大队人马调走,暗地里有扮成土匪来劫杀,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吗?如果自己真的回去了,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只怕这次的血雨要洒遍整个夏国了。
这小村虽然闭塞,却也知道三年来大辽的野心有多大,也知道就连曾经最强盛的宋国都要刻意讨好,却还有些岌岌可危,何况一个小小的夏国!
“哎呀,姑娘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小忧怎么能总是陪着阿婆和阿公?只可惜这小村真小啊,就连适龄的年轻人都没有,哪里给我们小忧找个好夫婿呢!”
看着小忧那美丽精致的小脸,阿婆忍不住又想唠叨几句。
“哎呀,阿婆看我大吗?就算再过十年,小忧还是这个样子,谁愿意娶一个小娃娃呢!还是阿婆嫌我吃的多了,怕养不起我。”
小忧将篮子里的菜摆放好,起身去水井边打水,准备洗菜,可那只木桶好重哦,她提了半天也没有提过井沿,一只空木桶她都这么费劲的拿起来,更别说打上水来了。
“哎呀,放下吧!当心一会儿又要捞你上来了。”
阿婆担心的喊了一声,记得一年多以前吧,小忧也是要打水的,结果桶子扔下去了,水没提上来,人却一头栽进了井里,吓得阿婆几乎将全村的人都喊来了。
“下次换只小桶子吧。”
放下手里实在提不动的木桶,小忧四处看看还能再干些什么力所能及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