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望珩说自己不正常,钟安嘉狠狠心疼了一下。
他知道,对宫望珩来说,可能就是在描述一件客观事实的态度,不觉得这话哪里有问题。
可对家长来说,听到孩子这样形容自己,心疼是必然的。
“怎么这样说自己,你只是跟其他小孩有些不同罢了,这不是不正常。”
“大部分哺乳动物都有感情,人类更是感情充沛,但我很少能感受到,我就是不正常的。”
“那也不可以这么说自己,爸爸听了会伤心。”
显然宫望珩没有考虑到这点,家长一提,他才马上想到——也是,对家长来说,他的话算是自我贬低了,家长听了是有可能难过。
冷静地道歉:“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这绝对不是不正常,不要这么定义自己。”他摸摸宫望珩的头,“我们珩珩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的吧,世上生物这么多,总有一两种与众不同。你只是与众不同,是特别的例外。”
“嗯,这也是。”宫望珩表示认同。
钟安嘉也想煽情一下,说些其他安慰人的话——像你也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有你很幸福——但这类话通常是没用的,安慰不到他,这孩子从来不是那类需要安慰的孩子。
“以后不要这么说自己了。”
“好。”
他们回了家。
钟安嘉心里可惜他没跟小愿愿和好。
交个朋友多不容易,可宫望珩明明白白,只有他比宫望珩还着急。
但大人只能在他们愿意跟对方和好的时候创造些条件,不能干预他们怎么和好如何和好。
唉,愁人。
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啊。
虽然心疼,可钟安嘉也清楚听到宫望珩说自己有些难过,能让他有这些情绪感知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他心里肯定还是在意弟弟的。
钟安嘉只能在心里期盼他们也能像寻常小孩一样处理这场小矛盾,最好几天后,自然而然地就和好了。
两个小朋友之间最大的问题,主要还是一个太懂道理想太多,另一个太不懂道理什么都没想。
小愿愿哪能知道珩珩哥哥脑袋里的东西。
就算宫望珩告诉他,他都不一定能理解,更别提要他自己想了。
他还太小了,想不了太深刻的东西,只能想想眼前的事情。
譬如跟琛琛哥哥一起玩,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譬如珩珩哥哥终于向小企鹅道歉了,还送了给小企鹅的礼物。
小顾琛在他家没待太久,两个人最后玩了半小时不到,阮萱就带着他走了。
小顾琛对宫望珩有些戒备,觉得宫望珩不像好孩子,刚才宫望珩走后,他就问了弟弟这是谁。
贪吃的弟弟先尝了一块马卡龙,然后告诉他:“……这个是,愿愿的,珩珩哥哥。珩珩哥哥,很聪明的哦!”
从回答来看,他们关系应该不错的样子。
但小顾琛生怕他是坏孩子,临走前不忘提醒弟弟:“……愿愿,你一定要保守住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小愿愿还敢点头保证:“……好,愿愿知道了,愿愿一定守住!”
等阮萱带着小顾琛走了之后,白清年才问小宝贝:“愿愿,你跟珩珩哥哥和好了吗?”
刚才宫望珩走时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