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域的人对于你的出现以及接下来千河总府的动向我还未能知情,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们不可能再次攻打明楼,可你也知晓明楼内有白域的细作,我怕防查不严再将消息传到白域羌人的营地,再加上千河的地形气候是不能长久扎营此地的,所以我想他们定也在想着对策,为防备他们对我们出其不意的攻击,我擅自做了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褐色木质古色古香的小盒,端放在手中,轻轻揭开其盖。
一只黄铜色跪卧姿态的似狼似狐的金属雕器赫然显现出来,我坐在床沿没有动作,修长百上前与我一同坐下,摊开手将金属雕器完全展露在我眼前,想必这小巧的玩意就是修长百口中的奇物了。
他这般迫不及待?
“既然都带在身上,又何须前边的铺垫?”我意指他进屋后的一系列话语和神态。
可这时他倒全当聋了耳朵。
我从他手中接过木盒,端在面前,前后变换方向的瞅瞅,也并不见其有何异常之处。便干脆从盒中取出在手中摸索几下,哪知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猛然间浸在我心中,那古雕像是我失而复得的心头好,再也不舍得放下。
与此同时,脑中突然闪现多个有我身影的一幕幕,好的坏的,记得的还有遗忘的,甚至还有我从未经历过的,那些经历似乎是妈妈口中的故事,也似乎是从未有过的神秘。。。
因为太过真实我一时慌了神,快速的将手中的古雕扔到地上,捂着心口喘起粗气。
修长百见状也是惊异不已,忙捡起古雕放入盒内问我怎么了。我只说自己烦了不想再说什么古雕木雕的,让他尽快离开房间。
他见我决绝虽一脸疑问也转身离开。
而我再次陷入刚才的种种画面,那些画面中的人和事没有一件与我无关,令人震惊的是除了我与亲人朋友的日常,竟还有类似今天的那些残忍屠杀的场景,而我居然是其中那位最杀气冲天横冲直撞的刽子手。。。
那抹单薄的身子似乎有无限的力量,兴致群起的砍杀周围那些对我而言毫无还手之力的羌人。。。那个人是谁?是我吗?难道我不只是我吗。。。
心中一阵疲累,像是要停止跳动一般。画面中的我在杀尽无数敌方羌人后竟仰天大笑,大声喊着痛快。。。
而我。。。在杀伐后似乎真的成了羌人敬仰的王,也正如修长百讲述的传说一样画面中的与我十分相似的人在众羌人的庆贺声中生命戛然而止。。。
再后来便是无尽的黑暗,我似是被拘禁到什么幽闭的地方,漫长的等待和不见天日的孤独陪伴着我,耗尽我所有心力,直到我被一股温热惊醒,幽闭慢慢打开,露进微光,我从微光处走进一扇门,门后温润恬静,我便奋力跑进去,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将我再次关入幽闭之中。
穿过长长的门廊,一阵青草香袭来,我大力的扑倒在门廊之后的一片无边草地上,闭上眼感受还不能适应亮光带给我的冲击。。。我单纯的想着生命的否极泰来。
没有寒冷,不是黑暗,也没有饥饿,虽然仍是寡而无味,但终究不再孤独。有青草伴着我,有温润伴着我。直到再次醒来后又是一阵清冷。。。我出生在一位穷苦农人的家里,之后便见到另一位农人还有另外的很多农人,最后被我的母亲和父亲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成人。。。多么荒诞的画面,而这些画面也正是爸妈口中曾讲起过的故事。。。
幽闭的那些年是对“她”滔天罪行的惩罚还是对下次如此作为的赎罪?那里长久的沉闷和诡秘只是惩罚吗?那么除了那一世,“她”的上上世是否也经历过同样的遭遇?
那一幕幕中的人真的是我吗?
我到底是谁?心中愈加烦乱,已经不能思考。。。这样无趣却意外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我身上。。。几年前还在某事业单位上着朝九晚五的班,那时心中极盼望着能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就不至于生活过于没意思。
可如今。。。却希望自己只是原来那个对人生和世界一知半解的傻子。
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是修长百叫了肖黎声来想再次说服我?毕竟第一次坦白需求的人是肖黎声,而与我熟识的也只有肖黎声。
果然,他并未敲门就直接走进房中,见我虚弱的坐在床边顿了顿欲言又止。
“我后悔了。”我仰起头看向他。
不是因为怕死,也不是因为害怕磨难,是我不愿再亲手屠杀那些本和我无冤无仇的羌人,不想身上的衣服再被他们的鲜血染红,也不想在血污中挥着刀剑肆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