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旻不信邪地又尝了一口,吃之前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汁水再次在嘴中爆开。
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先是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等汁水完全流尽再悉数入肚。
李荀月笑眯眯地说道,“爆汁馄饨容易烫嘴,所以需要在风口多晾一会儿。”
她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吧?
非但不告诉他爆汁的事情,还拿刚才他揶揄她的话来反将一军!
此女无耻奸诈!
等到文竹进屋时,谢旻已经气呼呼地吃完了两大碗馄饨,连汤汁都没给他剩下。
文竹:……
不是说好了给他留一份的吗?
是谁大早上饿着肚子去帮主子处理事务啊?是可怜的连馄饨汤都没喝到的他啊!
他在院中就闻到了香味,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文大人,厨房中还有些馄饨还没有下锅,稍后小女为您送来。”李荀月恭敬地说道。
文竹的双眼终于有了光泽,“好好好!”
谢旻吃完后便又看起了书,头也不抬,摆明了让她快点滚蛋。
李荀月却假意踌躇了会儿,似是十分为难。
等着吃饭的文竹率先开口,“李姑娘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荀月轻声道,“不知何小二的事情如何处理?”
谢旻拿着书的手顿了一下,仍然没有抬头。
文竹偷偷看了一眼主子的反应,跟李荀月悄声说道,“按照军法,细作是该悬尸示众的。”
李荀月自知军中事务不是她能置喙的,但心中难免有些悲凉,试探着说道,“也许他有苦衷……”
文竹到底还有些人情味,见她露出伤神之色,耐心解释,“他昨夜逃跑时,身上带着与北辽人联系的书信,以及老虎坝的修建图纸。”
“老虎坝关系着下游水域数百座城市的安危,一旦被他人故意摧毁,必然是百姓罹难、生灵涂炭。”
“何小二兴许是受人胁迫,为了亲人铤而走险。可是你想过么,他若是保全了自己的亲人,就意味着有数以万计的百姓无法得以保全。”
李荀月缄默不语。
救一人还是救众人的问题,从古至今都没有正确答案。
可就算他该死,直接给他痛快一刀不就好了,何必在死前那般折磨他?
李荀月敛了眼眸,她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视人命为草芥的权贵。
不理解,也不尊重。
“稍后馄饨做好了再为大人送来。”
李荀月出声告辞,态度比之前冷淡了许多,搞得文竹一头雾水。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谢旻的声音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老四查得怎么样了?”
文竹挠了挠头,“毫无头绪,您说凶手为什么杀了何小二,却留着那些信件和图纸?”
谢旻冷笑,“当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文竹有些不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凶手并非杀他灭口的辽人,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