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杯茶饮皆是如此,看得李荀月目瞪口呆。
更令人惊讶的是,男子一连来了三日,回回都是喝上三杯满糖的茶饮,甚至在李荀月委婉提醒“吃这么多糖对身体不好”后,熟练地从袖口掏出一盒药丸,“没事儿,要是不舒服,就吞两粒降糖药丸。”
额,怎么说呢。
有点像白酒配枸杞,一边要死,一边要活。
李荀月虽然很喜欢这位客官大方点单甩银子,可还是害怕他这么喝下去,在店里喝出个好歹。
刚开口想劝,突然肖砚知那小子从外面冲了回来。
“我不读书了!”
肖砚知委屈地抱住李荀月,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
李荀月知道,他们又被鹿林书院拒绝了。
瘟疫过后,李荀月觉得肖砚知之前的夫子无用,便想办法托人将肖砚知送去鹿林书院。
虽然鹿林书院久负盛名,挑学生的眼光高,但李荀月相信,凭肖砚知的聪慧,拿下那些老头不在话下。
但是谁也没想到,书院拒绝的理由竟然是肖砚知出生于商户之家,无人举荐,便不得入学。
这理由实在扯淡。
商户之家怎么了?你家柴米油盐笔墨纸砚不是从商户手里买的啊?
骂归骂,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他们还是想了好些办法,不说三顾茅庐了,十顾茅庐都有,书院的院长愣是一点儿余地也不留。
肖砚知眼眸一暗,“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读书并不是普通人的出路……”
“谁说的?”
喝茶的男子突然开口,“前朝名相孟凡东,太师朱义,大儒方世英都是出生于市井,而后发奋苦读,以经世之才立于朝堂之上,辅佐帝王治世。”
肖砚知愣愣地看着他。
这大叔,谁啊……
男子放下茶盏问他,“你几岁了?”
肖砚知看向李荀月,后者朝他点点头,他这才放心地回答,“我今年七岁了。”
男人摸了摸胡子,“七岁,识得多少字?读过什么书?”
肖砚知认认真真答道,“读过《论语》、《诗经》、《周易》、《礼记》、《春秋》……近日在读《史记》……”
“撒谎!”男子突然动怒。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字还没认全,充其量只能读一些《三字经》《百家姓》《论语》,他说的这些,别说是七岁大的孩子,哪怕是十四五岁,也未必有所涉猎。
肖砚知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微红,但没有露怯,反倒抬起头来反问,“您都没有验证过,怎么能断定我撒谎?”
男子气急。
他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对撒谎狡辩的人视而不见,尤其是这么小的孩童。
教育是民生大计,不光是知识的传授,德行的教导也同样重要。
这孩子再不教育,根子就坏了!
男子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你既然读过这些书,那我问你,这些书中关于道德品性是如何论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