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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认为,鲁本斯不但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卓越的外交家,还是一位精明的管理人,甚至连两次婚姻大事都同时兼顾了筹办模特儿事项。先前被称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典型佛兰德斯女子”的依莎贝拉赋予了鲁本斯无尽的创作灵感,如今这位16岁的新娘风韵并不亚于她的前任。她不但同样是一位壮硕的女子,据说具有一个双下巴和丰肥的臀部,而且在心理素质上还远比前任容易适应模特儿的工作。  这位海伦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呢?雅各布·布克哈特在他的巨著《回忆鲁本斯》一书中,虽然采用了8幅她的肖像画,但对她的为人却避而不谈。也许,这位严谨的瑞士学者对有关内容有所顾忌。然而,现代的一些美术史家或美术记者就不大在乎这些了,甚至有时用词还未免显得刻薄。如米里埃尔·西加尔就曾有过如下的一段记述:据记载,在海伦娜身上看不出有什么心理压抑。鲁本斯本人也写过:“在我手握画笔为她作画的时候,她没有羞得满面通红过。”如实地表现她,在以她为模特儿的19幅肖像画和大量的油画中,不论是被抢劫者、受凌辱者或被拖拉着走的受难者,等等,她都应付自如。一位美术史家甚至这样评述:“不知羞耻的裸体女人的本性分毫不差地暴露出来了。”  据说,有一次一位来到安特卫普的英国贵族访问了鲁本斯的工作室,他评论鲁本斯的画,当他说到在这里丰满的、有点过于丰满的女人过多时,鲁本斯回答说:“佛兰德斯的马和英国的瘦马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饲料不一样。”无怪乎丹纳在论及佛兰德斯艺术时,就曾提到那里的人们饮酒吃肉太多的风俗。不过,也有不少批评家还是喜欢指摘鲁本斯有意炫耀他美貌的妻子。的确,鲁本斯笔下的裸女都是那样高大壮硕、丰肥肉感,这当然不能简单地“归功”或“归咎”于那两位又当妻子又当模特儿的女人,而最根本的,还是时代和社会的好尚。就鲁本斯个人而言,人文主义的追求,更多地体现在对情感的放纵与生命力的旺盛的赞颂,而并不在于人物内心的刻画或悲天悯人的倾诉。但无论如何,他的技巧确乎达到了一个历史的高度。至于作品的数量就更是惊人了。19世纪末期,在安特卫普举行了一次收集他全部作品的展览,竟有2 235件之多,但这远未收集完全。后世出版的一本鲁本斯画册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不论多么古老的美术馆全都收藏有鲁本斯的作品,而且新建的大部分美术馆也收藏有鲁本斯的作品。然而,人们无法问到,哪儿才有真正出自鲁本斯之手的作品!”的确,全世界的美术馆几乎都在收藏鲁本斯的作品,这不仅因为他是一代巨匠,同时也许是因为他的作品实在太多了。  在以海伦娜为模特儿的肖像作品中,著名的就有《拔示巴》和《披上毛皮的海伦娜·芙尔曼》。两幅作品虽一坐一立,但人物的形象以及裸体披挂上都有相似之处。不过,前者把她画成了《圣经》故事中的拔示巴,而后者大概是有意画一幅带有寓意性的肖像。《披上毛皮的海伦娜?芙尔曼》在画家的遗书中是指定赠给叫“皮毛”的妻子的,因此可以确定是她的一幅肖像。黑鲁特指出,这幅作品不能解释为一般出浴风姿,否定了这类随兴之作的传统看法。他认为,画面左下方似乎有喷水池的一部分的狮子头,左端中央可以看到天空,可见场面是在户外,所以这幅作品大概也是尝试重现古代艺术杰作——沐浴的维纳斯一类的绘画。鲁本斯另外一些作品画上了小爱神,一见便是类似维纳斯的女性像。但这幅含意深远、超越了趣味性本身,对他来说,爱与美的女神借着他的妻子的肉体得以再现。尽管,将世俗人物予以神化是艺术史上常用的手法,也是某种精神寄托的形式,但是,这幅有血有肉、生机非凡的生命写照之作,还是其世俗的生活情趣打动了人们,因为鲁本斯对精神升华一类的高尚情操原本就有一种戏谑态度,至于将其美神般的处理也许是特殊情爱的因素造成的例外而已。  画面上,以幽暗的背景衬托出响亮的人物造型,海伦娜侧身站在浴池边,肤色的红润、饱满而极富弹性的肌肉都被鲁本斯所夸张。他不厌其烦地精心刻画了爱妻天真烂漫的面部表情——动人的大眼睛旁露出微妙的冷色眼晕,丰润的脸颊如同熟透的苹果呈现出可爱的红光,画家还精心点缀了美丽的鬈发和首饰。在人体处理上,他强调刻画了边缘线和富于表现力的阴影,以此塑造出人体的体积感。手部的刻画非常生动,与其说是爱神纤巧的秀手,不如说是现实人物富于个性的活生生的壮健、勤劳之手。其腿部膝盖处的描绘被夸张了,肌肉与骨骼无法分开,一块挤着一块。脚下的红色增添了画的温暖感,在大面积深色的画面里,显得格外华丽和高贵。与此相适应,边缘线大量的暖色运用使人物充满生气。黑色的毛皮遮盖着臀部,不仅与体表的高明度形成对比,也使作品更具神秘性。鲁本斯将其全部的情感和激情倾注在对乳房的表现上,故此超越了一般的趣味性,使这幅画像令人感到了一股生命的暖流,格外健康、生机勃勃。  1633年,鲁本斯退出官场。晚年的画家过着半退隐的生活,所以更能将精力贯注于他的创作。这时的作品大多亲手完成,从而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画家后因风湿病卧床不起,终于1640年与世长辞,直至死前还在不停地作画。据传鲁本斯与海伦娜的婚姻生活还是和谐美满的,尤其在事业上,她是他晚年艺术创作灵感的无尽泉源。不过,作为后妻,难免怀有对前妻的妒意。有一幅《美惠三女神》的油画,左边的裸体女神是以海伦娜为模特儿画的,但由于右边的裸体女神是根据记忆画上了依莎贝拉,所以在鲁本斯死后,海伦娜要烧掉这幅作品以发泄她的醋意。最后,多亏法国红衣主教黎塞留的保护——他以高价购下了这幅作品——才使此杰作免遭横祸。让两位妻子置于同一画面,后因嫉妒而几乎毁了一幅名画,这大概也算得上是模特儿史上的一件大事了。鲁本斯去世时,海伦娜才26岁,后来又与一位叫布鲁克?波恩的贵族再婚,成为伯爵夫人,度过了幸福的后半生。

2。 莎士基亚与亨德里克(图)

17世纪的另一位巨匠,荷兰的伦勃朗也是以妻子为模特儿绘制出不朽之作的一位画家。不过,不能与鲁本斯显赫豪华的一生相比,伦勃朗只能说是半生富足,半生潦倒。在作品数量上他不能与鲁本斯的工场生产的3000幅甚至更多的数字相比,但传世之油画也达600幅之多。而且,由于后世对他的价值的再认识,其名声日显而赝品陡增,以至出现“伦勃朗一生画了600幅油画,其中有3000幅在美国”的笑话,同样给考证留下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1968年在伦勃朗逝世300周年纪念的时候,荷兰的6位专家以包括当时最新的技术等诸多手段对散布在全世界的原来认定的600幅真迹再次进行鉴定的时候,得出的结论是只有350幅靠得住。最后,与鲁本斯相同,他也先后结婚两次,妻子同样都给艺术家带来丰富的美感和直接作为模特儿而留在画家的杰作中。   伦勃朗1606年出生于荷兰的文化名城莱顿的一个磨坊主家庭,先在莱顿大学读书,同年即转而学画,先后从两位在意大利学过画的画家习艺。1625年开始独立创作,主要是肖像画,并很快出了名。1631年迁居经济中心阿姆斯特丹,次年以《杜普教授的解剖学课》一画而誉满艺坛。1634年,他和一个富商的孤女莎士基亚结了婚。她带来的陪嫁钱使这位贫穷的画家沾了光,并且还使他从此能出入城里的名门望族之家。他们开始了美满欢乐的家庭生活。这段时间,伦勃朗画了许多莎士基亚的肖像,也许这正是表达画家对这位特殊的模特儿的谢礼!这些作品中,有微笑的莎士基亚,有穿戴华丽的莎士基亚以及裸体作品《达娜厄》等。更典型的是,还有一幅《画家和他的妻子》,画面上伦勃朗佩着剑,有如一位骑士,并在举杯祝酒,而莎士基亚则坐在他的膝上,回首凝视,明显地表达了一种家庭的和睦与欢乐。   笔者也有幸访问过莱顿和阿姆斯特丹。当年伦勃朗在阿姆斯特丹的故居现已是一个重要文物景点供人参观。虽然没有鲁本斯的豪华,但也是在闹市区中的一幢小楼。室内按历史的原貌陈列,窄小的楼梯、昏暗的内室,以及餐厅中那极其粗笨的木头桌子等都很有当年的情调,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小小的窗子射进的光束,那仿制的蜡烛放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就是出现伦勃朗画中那种在大片晦暗中突出局部受光处的特写效果。 可惜好景不长,伦勃朗没有鲁本斯青云直上的运气。一幅《夜巡》触犯了豪门富户致使其订货猛跌,经济境况急转直下。祸不单行,就在这一年,与画家生活8年的莎士基亚去世了,他的生活每况愈下,甚至面临破产。10年后,画家与他原来的仆人亨德里克结合,她成了他的第二个妻子。不料这又以婚姻的“不合法”而受到教会的审问和处分。不久,他又被宣告为无力偿还债务的人,致使房产及所有珍藏的艺术品被没收拍卖。破产后的伦勃朗,只能以一个由他妻子和儿子出面经营的美术公司里的雇员身份生活其中。不过,厄运并没有摧毁这位大师的意志,他的艺术反倒在这逆境中达到了最高的境界。   作为一个模特儿,亨德里克并不算美。也许还可以说,在名作的模特儿中,她是一个没有魅力的寥寥可数的例外,甚至她连读书写字都不会。这点与鲁本斯的第二个妻子也是不能比的。然而,伦勃朗并没有因此而流露不满。亨德里克虽然缺乏美丽的肉体,却很有耐性,具有坚强的意志,使得难以对付的丈夫能专心从事创作。《入浴的女人》画的就是亨德里克。如果没有这个模特儿,不仅没有这幅作品,而且伦勃朗后期的很多杰作能否问世和能否完整保存都很难说。亨德里克虽然不漂亮,却很机智,具有农民姑娘所特有的细心与体贴。她是和作为画家的丈夫签订合同的最早的收藏家。根据合同,伦勃朗的画全部归她所有,债权人也不能扣押。这个有主意的妻子兼模特儿所采取的各种手段作为逃避税收的有效方法,就是今天大概也还在被人效仿。以亨德里克为模特儿的另一幅名作,就是《手持大卫王来信的拔士巴》。   拔士巴是《圣经》中的人物,一天,以色列王大卫见一女人沐浴,当即为其美色所迷。后来在得悉她是手下一将领之妻后,把她召入宫中占为己有,并设计让其夫战死沙场,从此拔士巴成了大卫之妻。后来应预言家之诅咒,受到丧子的打击,大卫遂陷入悔恨与痛苦之中。故此,在西方中古时代拔士巴被视为教会的象征,成为道德教化的材料。手持大卫王的来信这个情节是《圣经》中所没有的,大概出于伦勃朗别出心裁的构思。有趣的是,鲁本斯也曾以他的第二个妻子海伦娜为模特儿画过拔士巴,自然,那是一个青春美貌、健壮丰腴的少妇。而伦勃朗的这位以亨德里克为模特儿画成的拔士巴,真可以说是一个年老色衰、肌肉松弛的老妪,甚至干脆可以说是一个丑妇。画中的拔士巴被置于完全封闭的暗室内,她侧身而坐,稍微倾斜的脸上布满忧愁,无精打采的姿态吐露了人物复杂的心情。在背后伸展开来的金黄色锦织衣裳与前景中毛巾和信纸的白色之间,他运用了微妙的色调,巧妙地捕捉到了生动的肉体色彩。这件作品之所以称得上是艺术史上的杰作,并不仅仅是令人惊叹的裸妇的造型与高超的塑造技巧,而更重要的是透过肉体所表现出来的人类精神。恰恰是这个又老又丑的拔士巴,表明了画家的直觉已经准确把握了人类心灵的自然发展和年龄界限的束缚之悖论。伦勃朗深入探讨了这个主题,强调了人类深深的苦恼。到了这个时候,《圣经》上的这位女性似乎才得到了生命的真谛。亨德里克为后人创造了这样一个含意深远的形象,看来是她自己所始料不及的。   耐人寻味的是,鲁本斯依据其美貌壮硕的妻子模特儿而画出了充满朝气与活力的画作,也画出了他辉煌荣耀的一生。而伦勃朗,至少是以其人老珠黄的妻子作模特儿画出了暮年之际但又包藏着坚韧意志的画作,也画出了他穷愁潦倒的后半生。看来,模特儿对画家的意义实在太重要了。当然,应该承认,更重要的还是画家本身!就某种意义上说,伦勃朗懂得了痛苦的宗教,找到了真正的基督、永恒的基督。他对《圣经》的理解与侍候病人的托钵僧无异。他慈悲、不隐瞒丑,他画社会底层的人、穷人、病人、老人。如果拿鲁本斯与伦勃朗相比,前者看到的是树上盛开的花朵,而后者注意的则是树下盘屈的根须。就这点而论,伦勃朗要比鲁本斯深刻。还有人拿鲁本斯与委拉斯开兹作了比较:前者在古代杰作中看到美,而后者则在丑中看到美;前者是“伟大”的奴仆,而后者则是“伟大”的主人。这个比较虽然不尽恰当,但毕竟给人以启发。也许,鲁本斯与伦勃朗,亦可作如是观。

1。 天上神与古代王侯(图)

把“皇上”和皇后、妃子或者皇亲国戚、公卿大臣及其夫人们赤身裸体地表现在美术作品上,在西方艺术中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最早的人物大概算是宙斯了,他是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相当于我国神话中的玉皇大帝。传世的杰作就有著名的雕塑《宙斯像》,作品洋溢着一股英雄气概,距离宽广的略微弯曲的两腿,使人物的急风暴雨般的步伐更有弹性。大刀阔斧的手势是那样的庄严:举起的、远远地放在后面的右手紧握着闪电,就像在瞬息之间要把闪电投向对方,而富于激动表情的面部也朝着同一个方向,人物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威力。宙斯的妻子天后赫拉也有玉体出现在文艺复兴时代的油画上,如丁托列托的《银河的诞生》中描绘了她给赫剌克勒斯哺乳的场面。在希腊神话中,由于吃了天后的奶汁,这个婴儿长大后就成了无所匹敌的大力士。由于赫拉的乳汁过多而溅了出来,于是就变成了天上的银河。当然,这些都是根据神话创作的作品,天上的神王和神后的形象都是根据画家脑中的模特儿画出来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以现实生活中的人为模特儿而创作出来的。至于地上的人王、王后,以此法描绘他们的形象也是常见的,如米开朗琪罗的传世杰作《大卫》雕的就是古代以色列王,公元前5世纪希腊雅典执政官伯里克利也有裸体造像,又如前面提到的《描绘美丽康贝士贝的阿贝勒士》中,就有亚历山大大帝及其宠妃的形象。还有一位多次入画的女王克娄巴特拉。  克娄巴特拉是古代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最后一位女王,她美艳异常,罗马统治者恺撒、安东尼等都为她的魅力所惑。然而,后来成了罗马皇帝奥古斯都的渥大维却不像他的两位前人。他以重兵包围了亚历山大城,摆在这位女王面前的只有罗马军的俘虏或自杀两条路,她终于选择了后者,好不悲壮!这是古代史中最为人熟知的话题了。勒尼的油画《克娄巴特拉的自杀》描绘的就是女王用毒蛇咬自己胸部的情景,画面左前方那个篮子是盛毒蛇用的。这是一幅杰作,17、18世纪时享有盛誉。拿破仑曾将它运回巴黎,他垮台后才归还意大利。无疑,上述这些形象也都是后人所创造出来的,他们的模特儿也无非是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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