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衣服第一眼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有一种心动的感觉,然而当我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却觉得那心动似乎让人并不舒服,反倒觉得好像有一把尖刀利刃在我的心头一层层刮动摩擦,疼得我心头一紧,竟然不敢再看那件衣服,慌乱地转身离开。
人刚慌乱地离开这个房间,踉踉跄跄往前刚走了两步,我便撞上了红色的帷幔,红色纱帘状的帷幔自房间顶上落下来,看起来华贵而唯美,我整个人撞进了帷幔里面,只看到外面朦胧的灯光,挣扎着刚从帷幔里走出来,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面前,我这便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玉床,晶莹剔透波光流转,上面铺着红色的锦被,依旧绣着龙凤图案。
而在这张巨大的玉床上,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漏掉了半拍。
这人是寒烨。
我有点儿激动,鼻子发酸,眼泪也差点儿掉了下来,我这一路上经历千难万险都是为了找到寒烨而来,没想到见到他的瞬间,人已经激动得不能所以。
但是我没有任何动作,也做不出任何动作,不远处的寒烨看起来让我觉得很陌生。
只见寒烨身上穿着红袍,头上带着冠冕,胸前还佩戴着一朵大红花,一看便是一副准新郎官的样子。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半点新郎官脸上应有的喜悦,恰恰相反,寒烨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
相比较平时的寒烨,眼前的这个他看起来更像个“人”,真真正正的人,皮肤柔软,眼波流转,有着凡人的七情六欲,各式各样能控制的、不能控制的情感。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反倒希望我看到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寒烨--此时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孤独而无助,两条眉毛无力地向下垂着,嘴角若有似无地抽动,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
寒烨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丧失了所有希望一样,没精打采地蜷缩在角落,全然没有了往昔的高傲。
我有一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寒烨就好像被人抽离了所有力气,抽调了所有骨头,只剩下个软绵绵的皮囊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我简直比自己出事儿了还觉得心酸。
酝酿了许久,我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深吸了一口气道:“寒烨……”
喊他名字的瞬间,我的鼻子酸涩,喉咙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样,眼泪一时间不受控制便奔涌而出,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在地上。
可等我终于平复下了情绪,眨着眼睛望着寒烨的时候,却发现寒烨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好像根本没听到我的话一样。
“寒烨?”我试探性地挥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寒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尊雕像。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两步跑到了寒烨面前,伸出手来想抓住他的手,然而当我的手即将接触到寒烨的手时,我的手指竟然从他的手背上直直穿了过去!
仿佛就好像从空气上穿过去了一样,我和寒烨的手没有任何接触便已经错过,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似的。
我本来还想再喊寒烨的名字,然而声音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张不开口了。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在这房间里,我静静地望着寒烨,身子仿佛被抽离掉了所有力气,可以说,我甚至有些感受不到我的身体,我远远望着寒烨,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后面的一把木头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这样看着寒烨,那情景,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似的,我眼睁睁看着寒烨在我面前或坐或卧,失魂落魄似的,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着苏说不完的悲伤,但是寒烨眨了眨眼睛,好像枯竭的井口,已经流不出一滴水来。
就好像满腔的忧伤已经沉淀在了他的胸口,已经无法涌出。
我也不知道这样盯着寒烨看了多久,就看到寒烨突然站起身来,一只手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的那是这个动作让我感受到了危险性,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寒烨,恨不得想要冲上前去阻拦他,却在这时,寒烨一掌已经拍向了自己胸前。
一直以来,从我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整个房间里都一片静寂,这或许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寒烨的手掌拍向胸前,骨头碎裂的声音。
寒烨跌跌撞撞,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面前的地上,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鲜红,血顺着下巴流下去,和他那身鲜红的袍子融为一体。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可寒烨的动作却还没停下,他反倒露出了个笑容,仿佛很满意似的,对着自己的胸前又是高高地举起了手。
寒烨的手上青筋毕露,显然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掌风呼啸,可我除了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理的感觉让我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涌现出的勇气,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想法,就在寒烨那一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猛地两步扑上前去。
嘴唇,迎上了寒烨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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