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午后下了阵小雨,此刻的空气混着些泥土的清香,明明前两天还是满天飞雪,这短暂的回暖带来了一丝春天的错觉。
北城门,三位身披雪袄的少年,驾着罕见的雪狼驹,从排队进城的人群旁疾驰而过。最前面那位背着一杆丈许长枪,面相粗狂,与卫修文有几分神似,自然是国公府二公子,卫修武。
紧跟其后的两位则清秀的多,最后面那人背着一张长弓,腰间挂着一柄五尺长刀,是亲王南宫维之子,南宫昆宇;中间那位身上并未佩戴兵器,只在马鞍上挂了一把长剑,一手握着缰绳,怀中还抱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匣子,此人正是最小的皇子,南宫鸿煊。
三人将黑匣子送至神机营,交令卸甲,终是在彻底天黑前赶到了亲王府。
与中午的热闹喧腾相比,此时的王府却要安静许多。正厅八扇大门全部打开,东西两厅的角柱悬窗被拆除,与正厅连成一体。两侧的回廊中,宾客正陆续入厅就坐,只是正厅主位,南宫维,南宫璟,李兆熙等人具未露面,无人敢高声喧哗。
晚上不同于中午的一人一案,而是六到八人的圆桌。李长逸这桌,算是整个正厅动静最大的,修文修武兄弟相逢,话自然不少,对面玉宸、鸿煊、昆宇三位皇家子弟也是寒暄不停。
“二表哥,可想死俺嘞。”卫修武大大咧咧的,正提着一壶酒猛灌,“北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啥啥没有,就西北风管饱。”
“才呆了半年就叫苦,老头子听到了非得收拾你不可。”卫修文半点不同情弟弟的“艰苦历程”,在一旁数落道。
“嘿嘿,俺爹才舍不得打俺哩。这次在北丰城,俺拉崩了三架床弩,爹都没说啥。”
“你个夯货!想我国公府,书香满门,怎么就出了你这么朵奇葩,老头子当年怕是打歪了。”
“大哥,你又说爹的坏话,嘿嘿,我要去告状,叫爹打你的屁股。”
李长逸看着斗嘴的哥俩,无奈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打断道:
“修武,此去北境半年,可有什么收获。”
卫修武闻言望向李长逸,却是看见围在脖子上的白灵,当即眼睛一亮:
“嘿嘿,二表哥,瞧俺,把正事都忘哩。白灵这小东西,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整个雪原我都没找到比它懒的雪貂。”
说罢,提起酒壶灌上一口,继续说道:
“关于雪窟的发现俺就不太清楚了,那个,鸿煊,你来说,东西是你们队挖出来的。”
坐在对面的南宫鸿煊接过话头:
“是这样的,去年年底,白虎军的斥候小队抵近雪窟,在快摸到洞口时,发现浑身玄气紊乱,修为越高,影响越大。这点与史书记载相符。卫元帅觉得冰鬼的特性与此相关,派了三名天阶统领带队前往,却是碰上了鬼王,损失惨重,险些诱发尸潮。”
“据生还的统领所说,修为低者反而更容易靠近雪窟,也不容易惊动休眠的冰鬼。于是下半年,白虎军组织了十个玄阶五品至九品的小队,成功又推进了半里之地,但这雪窟却有些望山跑死马的味道。为了防止再次惊动冰鬼,各小队决定就此返回,但是,我所在的第三小队,却在雪层下的土地里挖出了些宝贝。”
南宫鸿煊端起酒杯,浅抿一口,润了润喉,继续说:
“各位应该都听说了,是一种能隔离玄气的胶状物质。但是,根据我们半年的研究,并不止是隔离这么简单,而是排斥。”
“排斥?”李长逸适时捧哏。
“对,排斥,任何飘向它的玄气,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沿着表面溢散开来,不会被吸收,也不会停驻在原地。”
“也就是说,原来做局部甲胄的计划破产了?”
“确实如此,但是反过来,做刑具倒是可以。”一旁的南宫昆宇冷不丁来了一句,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