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驰坐的那顶布轿子早已倒在浑河堤坡下的地上,任凭暴雨“哗哗”的往上浇。朱家驰和牛忠、马孝等衙役们早已被浇成了落汤鸡,他们蜷缩一团,举目无亲地承受着暴雨的袭击……
惊马拉着万历帝乘坐的那辆车继续在浑河堤坡上奔跑着,突然,朱家驯从车上滑了下来,但他的手没有松开缰绳,跟着惊马跑了十几步又纵身跃到车辕上,不料,他的一只脚正踏在辕马屁股受伤的伤口上,只听辕马又一声长嘶,更加发疯般的猛跑起来……
“刷!”一道闪电过后,两匹马拖着那辆载着万历皇帝和冯保、朱家驯的车随着一声雷响,跌进了奔腾翻滚的浑河水中。后人有一首《临江仙》词形容此景曰:
滚滚浑河南逝水,浪花恶狠无情。翻波槌鼓助雷鸣。要将堤坝毁,不让众逃生。
九五之尊身遇险,结舌瞠目忡怔。一时觖望气难平。谁能全性命,都在乞求中。
可怕的浑河就像一头醒狮,摇头晃脑,吼叫着上蹿下跳,万历皇帝和冯保、朱家驯在大水中拼命地挣扎,生死未卜。欲知万历皇帝他们三人的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60%60;X*2#〗〖TS(〗〖JZ〗万历帝等三人跌入滚滚的浑河水中〖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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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浑河决口吞万物 全福舍命救当今(1)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天地白蒙蒙的一片,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如同推倒了缸,大水迅速地倾泻……后人有诗形容这场大雨曰:
风雨交加电闪鸣,滂沱大雨狠无情。
水连天地天连水,难辨南北与西东。
却说两匹马拖着那辆载着万历皇帝和冯保、朱家驯的车跌进了奔腾翻滚的浑河水中,浑河堤坡不断地坍塌,堤上的杨柳树木被大水卷走。突然,生长在西大营险段东堤坡上的两棵三个人也搂不过来的粗壮大柳树被连根拔起,滚入波涛汹涌的黄水汤中,翻了一个身后伴流而去。顷刻间,树下的堤坡被洪水冲开一个大豁口,将“西大营险段”的石板警示牌冲入水底,无情的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水,毫无目的地奔腾向前……
浑河水中,一只还没有来得及靠岸的渔船翻了个儿,中年男渔民在水中拼命地挣扎。距那个挣扎着的渔民不远处,朱家驯驱赶的那辆轿车在水中飘荡,隐隐约约的有人头在水中挣扎沉浮……
长顺双目失明的老娘仍然冒着大雨向老天爷祈祷,长顺落汤鸡般地跑进院里来,看见老娘滚在雨地里,大叫一声“娘”扑了上去哭着喊:“娘,您怎么出来了?”
长顺老娘说:“我求老天爷别下雨了。”
长顺说:“不管事儿!”急忙将老娘背起来就向院门外走,不料脚下一滑,娘俩全都倒在雨地上。
长顺哭着问:“娘,摔着您没有?”
长顺老娘说:“没有没有,这么大的雨,你把我弄哪儿去?”
长顺说:“咱们家的房子不结实,塌了会砸着您的,咱们得上大沙包避难去!”说着话又将老娘背起来……
男青年长发慌慌张张地跑进院门来说:“长顺,浑河开口子了,大水都进村了,还不快走呢!”急忙帮助长顺背起长顺老娘跑出院门……
这时候的肖各庄村中,洪水横冲直撞,房倒屋塌,畜死人慌。一大群一大群的男女老少村民们从家中蜂拥而出,有的人抱着东西扛着被,有的人披着蓑衣撑着伞,有的人抱着孩子或鸡鸭,有的人扛着锄头和铁锨,他们任凭大雨浇身,扶老携幼,哭爹喊娘,趟着大水四散而去。有的老幼倒在洪水中,一时难起……
长顺在长发的帮助下,背着老娘顶风冒雨地在大水中晃晃悠悠地行走,还不断地大喊:“乡亲们,赶快往大沙包顶上跑,把没用的东西扔掉,保命要紧,快跑哇……”
浑河里的黄水波涛翻滚,一泻千里……
朱家驯倏地蹿出水面,捋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四下巡视,拼命地大喊:“少爷!万岁!皇上!冯公公!你们在哪儿呢?”
没有人声回应,只有无边的汪洋和滔滔的流水声。突然,朱家驯被一个大浪头打入水中,不知去向。
茫茫的水面上漂流着破碎的车篷、木棍、树枝,还有万历皇帝和冯保的衣服,不时有男女老少被大水冲过来,流过去……
庞广财和庞学英、全福以及其他一些男人从水中往浑河堤坡上救人,其中那个落水中年男渔民也被庞广财救了上来,随着人群转移到安全地方去了。
全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大爷,水里没有人了,咱们也回家看看吧?”
庞广财说:“再等一等!”向河面上一指,“你们看,那辆轿车在水里呢,上边还有衣服没冲走,咱们看看里边有没有人,还有活着的没有,如果有,得想办法把他们救上来!”〖JP〗
全福答应:“哎,我去看看!”刚要往水里跳,突然被庞学英拉住,她“哎呀”一声说:“爹,让全福哥回家吧,看看老娘怎么样了,家里房子不结实,可别把她老人家砸着哇!”
第十六回 浑河决口吞万物 全福舍命救当今(2)
庞广财说:“对对对!全福,你赶快回去,把你娘送到大沙包上去!”
全福看看家乡的方向说:“我娘在东屋呢,这么点儿雨摧不倒房子,再说了,我老娘耳不聋,眼不花,身子也硬朗,没准儿跟乡亲们一块儿走了。我还是跟您在这里救人吧!”说着话向河面上一指,“大爷您看!”
庞广财和庞学英同时看去,只见一位少年(就是万历帝)在洪水中乱扑腾,不断地喝脏水,一沉一浮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