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我们怎么才能快些回去?”我突然一阵恶心,恨不能马上飞回怡心阁。
“您就消停消停吧。陛下的寝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更何况是在龙床上。”
哎,我真是拿她没办法,瞧她刚才看元重俊的样子……怎么看也像是思春少女的表情。
“西门庆”的脸啊!谁说男人就不能成为祸水?
我的左半边身体还很僵硬,尤其是左手臂不时地传来阵阵痛楚,一个上午睡不安稳,倒是中午无人打扰,“西门庆”也没有回来,吃了药后,我才得以小睡了一会。下午醒来后精神好多了。赶紧央兰娘拿梳子稍稍梳了下头发,又拿湿手巾擦了擦脸,对着镜子看看勉强过的去后,才又躺下。
傍晚时分,秦武来了,对守卫说是奉了皇命。可是走到我的面前时,我看他的眼神不停地游离,似是心不在焉,又像是心事重重。还是我先开口说话,感激他救了我。我的笑脸给他带来了一丝窘迫。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从怀中探出一个小瓷瓶来迅速放到我的右手里。感觉到那冰凉的瓷瓶,我赶紧握住,马上把手缩回到被子里。
“早晚各服一粒。”他压低了声音说。
“为什么?”我不解,瞧这神秘的,哪像是奉了皇命?
“郑思立的药是不能彻底解毒的,非得本门的才能彻底清除余毒。”小声说完这几句后,秦武匆匆地出去了,连他最后的眼神我都来不及看。
在被子里捏着那个小瓷瓶,我开始考虑秦武这话的意思:难道刺客真的是和浣溪剑派有联系?郑思立的药不能完全清除我中的毒,那么……照秦武的意思,就只有使用他们浣溪剑派的独门解药才可以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刺客是否和秦武有联系呢?
想到这里,我忽然害怕起来。回想起早上元重俊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不禁为秦武捏了把汗。如果有朝一日,刺客被抓住了,万一牵连到秦武的话……连坐是可怕的!
那小瓷瓶逐渐被我的右手捂热了,可我的心却再热不起来了。我觉得在这皇宫大内,很多事情是这样的神秘……虽然有高高的宫墙围绕,可住在里面的人并不见得比外面安全。
晚上,元重俊,噢不,应该是“西门庆”又来慰问了我一番,他的神色没有早上焦虑了,眼睛里增添了些欣喜。也许是因为我梳了头,洗了脸吧,让他看起来顺眼多了。
安慰了我,“西门庆”便到得月楼他那牛淑妃那里“播种”去了。哈!还真是叫我说中了。一天一个!没让后花园里的花儿们白等,他这蜜蜂真够勤劳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我心中突地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不太舒服。
连续四天,我暗暗服了秦武给我的药,感觉身体一天好似一天,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我可以下床走来走去了。那每天必来的太医郑思立很高兴,把了脉后喜笑颜开地说我身上的毒已经全部散去了。
“太好了,多谢大人!”我向他道谢,心说还不知道是谁的药起的作用呢。
“姑娘不必客气,本是郑某份内之事。”郑思立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很自负的样子。
送走了郑思立后,我开始筹划回怡心阁的事,打算等“西门庆”回来时跟他说明:不管怎么说,我今天一定要回去了。在这大齐皇帝的寝殿,我足足地待了六天!一个小小的侍卫在皇帝的寝殿里睡了六个晚上,这叫人怎么说?虽然我是因护驾受伤,但是,侍卫的职责在此啊!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无非是这勇敢的行为凸现了忠君之心而已。
终于,掌灯时分,寝宫的主人回来了。见我衣服整齐地站在大殿里,“西门庆”着实吃了一惊,然而却很开心的样子。
“陛下,”我弯了一下腰,开口道。
“不必拘礼。”“西门庆”心情大好,俊美的面颊闪现着耀眼的光泽。
“陛下,无论如何,今晚我必须回怡心阁。”我低着头,声音坚定。
第四十章 养伤(下)
沉默。
“你真不愿待在这里?”“西门庆”轻轻掀起我的下巴。
“是,微臣……我已经违礼了,不能再这样下去,陛下的寝宫岂是我久待的地方?”
……
我看到“西门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玩味的意思,好像在他面前的是一件物品,一件需要他仔细端详才能看明白的物品。
“那好。”“西门庆”放开了我的下巴。
出门的时候,“西门庆”让人用肩舆抬我回去,我坚持说不用,我说身上的毒已经散尽了,伤口也大半愈合,自己走回去没问题。心道如果真接受了他的安排,我会被人看作是怎样一个轻狂骄慢的人!已经谨小慎微了,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住我。
我,叶飘飘,照这个时代的话说是出身微贱,从一个掖庭宫的奴婢变成六品御前侍卫,“紧密围绕”在大齐的核心——皇帝身边已经够让人心生忿意了,又以这种身份入住太后曾经住过的小院……最过分的是居然还在皇帝的寝宫住了整整六天……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坚决,“西门庆”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但是要求我陪他走一程,他去长春宫,我回怡心阁。一路无话,前后都是人,能说什么呢?到了长春宫门前的巷子,“西门庆”的脚步停了下来,一干人等见状赶紧俯首站住,准备施礼,我也低了头作恭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