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齐风二人听了,如释重负道:“是,师父!”于是将如何与许黄民结识,如何见他与杨羽默比武受伤,如何使出上清剑法砍落桃花,又如何与他拆招,都一一说与苻融听了。临末,又问苻融道:“师父,你当真没有将我二人逐出师门之意?”
方才他虽听苻融只是以此相挟,并非当真要如此。只是不听苻融清口这句话来,他心中实在难安。
苻融听他道出原委,神情默然,只怔怔想着心思。此时听凌云如此问,脸现诧异道:“我为甚要将你二人逐出师门去?你二人习武有成,那是你二人自己的造化,为师替你二人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将你二人逐出师门去?”
忽觉自己此言无异在助长二人骄狂之心,续道:“但你二人学艺有成之后,若做出甚伤天害理之事,为师纵使长眠地下,也定会从地下爬起来,放你二人不过。”
此时他语气已颇为缓和,但此话教凌云二人听了,背心仍是冒出一阵冷汗。连连说道:“徒儿不敢,徒儿不敢。”
苻融知二人已将自己这句话听了进去,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二人既已将上清剑法学会,日后再演给为师瞧也是一样,你二人这便回去休息吧。”
他虽极想瞧瞧上清剑法,但想到春香阁动静,明日开封城内必然有不少武林豪客前来。为谨慎起见,还是命二人先行回去休息,以防明日有甚不测。
二人方才听师父言语,已吓出一身冷汗。此时听师父关心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感激。便说道:“师父,这上清剑法不过十三招,徒儿这便一一演给师父瞧。”
他二人从小漂泊,自遇上苻融,二人才觉有人关心自己,那种异样的感觉,当着美妙无比。而适才怀疑苻融未尽心力教导自己,那也只是小孩子心性,并非真觉苻融有甚不对之处。
此时见师父仍如往昔那般关心自己,便想将上清剑法一一试演给苻融瞧。以免师父未曾一睹上清剑法,而心中郁郁不快。这句话还未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欲挥舞长剑,使起剑法来。
苻融见他如此,忙摆手制止道:“你二人还是先行休息去吧,迟几日演给为师瞧,也是一样。”他虽极想一睹上清剑法风采,但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二人既已将剑法记下,等纸鸢大会事情一了,三人多的是时间探讨其中精奥所在。
更何况此刻他神色颇为困顿,纵使凌云将上清剑法使将出来,他也没有那许多精力去瞧其中精妙之处。
凌云二人毕竟是年轻人,与苻融谈论了这许多时候,仍是神采奕奕模样。只是二人见师父神色颇为困顿,不忍再打扰师父休息。
见师父双眼缓缓闭上,也只得停了剑招,向苻融行了问安之理,便退出了堂中。
二人心中都想着师父方才所说,只是二人初学剑法,实不知剑法与拳法有甚差异。
入得房内,洗漱已毕,便躺在床上。只是心中想着心事,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二人心想,与其这般胡思乱想,不如将《九转刀法》再瞧上一遍。
是以点了油灯,将秘籍拿出来翻看。二人第一次翻看刀法,只觉其中所载故事颇为有趣,于其中武学并不萦怀。之后再翻阅时,便觉其中武学,实是精妙至极,有许多地方,二人实难看出招式中的用意。是以只是拣自己看得懂的瞧,而刀法口诀,二人却是一字不漏背诵下来。
到得此事,二人已见识过上清剑法这等精妙武功,又得苻融口述剑招变化。再瞧刀谱时,其中不懂之处便即豁然开朗。
两人瞧得兴起,相对坐在床头,以手作剑,相互拆解起来。他二人天资本不算差,只是未遇名师开导。兼之二人对武学甚是痴迷,习武之际用功又勤。此时遇上这等高深武功,早已将疲惫忘却。如此拆解到鸡鸣时分,这刀法中九九八十一式已被二人拆解了三遍。
两人虽自小便在一起,所遭遇之事大相径庭。只是两人性格迥异,对刀法的理解,也各不相同。
凌云见师父一直夸赞上清剑法如何了得,对其痴迷之心,不亚于三岁孩童对糖果渴望。是以虽是使的刀法,无形之中,已将上清剑法招式融入到这套刀法之中。
而齐风生性胆小,凡事皆是循规蹈矩,不敢跃雷池一步。是以虽觉上清剑法精妙无比,但只是依着刀法而练,并不揉杂其他功夫。
自此,两人武功路数才有了些许变化。而两者差异,现在谁也说不出是好是坏,抑或两者皆好也未可知。
两人如此勤练一宿武功,纵使铜皮铁骨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当最后一式拆完,两人相视一笑。再也抵受不住那潮水般袭来的睡意,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说也奇怪,他二人一睡便到了午后,却无人前来打搅。若不是杨羽默醒转,见不到许黄民等人,前来敲二人房门,二人纵使不睡到初更时分,至少也是傍晚才醒了。
三人均是一早未吃东西,此时已值晌午,三人早已饥肠辘辘,招来小二让他为三人弄些饭菜来。那小二含糊答道:“午饭时候已过,只有些剩菜剩饭了!”
三人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只要有点吃就行。便命小二打了些饭菜,三人将就吃了。
幸而店中卤好的牛肉甚多,小二知凌云二人是庾三爷的贵客,自行切了一盘,送到三人桌上。
凌云见有卤好的牛肉,自己左右又无事可做,便让小二顺便打了两斤酒来。虽是残羹剩饭,三人这一顿仍吃得甚是开怀。
待酒足饭饱之后,凌云第一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将那小二叫过来问道:“你可曾见到过我师父?就是住在我隔壁间那位。”他怕那小二不知,伸手向苻融房间指了一指。
以往他二人只要起得迟了,苻融定然会斥责二人一番。今日二人睡至晌午,也不曾见到苻融身影。他怀疑师父假戏真做,已将自己逐出师门,这才不告而别。
越是如此想,心中越是害怕,暗骂自己不该贪念武学,以致睡过了头。两眼直直瞧着那小二,仿佛那小二只要说错一句,立时便要取他性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