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见他满脸通红,吹胡子瞪眼睛朝师父冲了过来。侧身一错,已然挡在了苻融面前。他知师父武功不及龚镇南,侧耳之际,神色郑重道:“师父,此人刀法不弱,还是由弟子将他打发了!”
见凌云挡在自己身前,神色毅然之间,更带着几分不由分说。见他从先前的一个毛头小子,蜕变成今日能独当一面之人,心下也不禁宽慰了几分。但见了龚镇南气势,担心凌云有失之际,忍不住问道:“我方才与他交手,亦知他武功不差。但你阅历终究还是浅了点,你有把握胜得过他么?”
凌云心头一热,点了点头道:“一招,我便可取他性命!”
见凌云身上陡然升腾出来的杀气,苻融也不禁微微一颤。但随即便说道:“不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你切不可伤了他性命。更何况,他不过与咱们有些误会,也不至于……”
一眼未必,龚镇南双刀已然一左一右朝二人劈了过来。见势不妙之下,凌云双臂委屈,正好打在苻融两肋之上。而其力道又掌握得恰到好处,只将苻融向后送出两三步,并未伤及苻融筋骨。
不及回答苻融所言,左手反勾之下,已然拔剑在手。肩头耸动之际,一道红光直朝龚镇南咽喉而去。
凌云这一剑并没有半点花哨之意,蕴含其中的,只有快准狠三字而已。而他内力深厚之下,拔剑出剑速度极快。不等龚镇南反应过来,剑尖已然道了龚镇南喉结所在。龚镇南待要出招抵挡,已然来不及了。
他虽见过不少用剑高手,起出剑之快,当真如风驰电掣一般。但似凌云这般如鬼魅一般的剑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见自己双刀离凌云双肩还有三四寸的距离,自己咽喉已然察觉道了一丝凉意。还未明白过来之下,只是茫然立在当地。不知自己是身入幻境之中,还是他剑法当真如此了得。
而凌云见他住手,遵苻融所示,并不想取他性命。当即将长剑收了回来,冷冷道:“你若是诚心想帮忙,便收起你的狂妄,听从木前辈安排便是。若是你不愿受这等低三下四的气,此刻便可离开。”
听凌云说话,龚镇南顿时醒悟过来。自己方才并非做梦,实是对方剑法太过高明。自己疏忽大意之下,已然拜在了他剑下。
想到自己堂堂万刀门的门主,居然会败给一个无名的后生晚辈。恼羞之际,心中气血翻涌。双刀一错,便要将凌云结果在自己刀下。
方才众人见凌云只一招便将龚镇南击败,料想龚镇南羞愧之下,也不敢再与凌云过招。放松警惕之下,却没想到龚镇南竟然这般的不要脸。身为一派的掌门,竟然偷袭起一个后生晚辈来。
而凌云方才收手,并未退出半步,是以双肩仍在龚镇南刀下三四寸之地。此时见他突施偷袭,待想拔剑自救,已然不及。
便在众人惊呼之际,忽见一人从两人之间冒了出来。还未瞧清此人面目,便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定睛瞧去,见龚镇南双刀不偏不倚,正好砍在了中间这人肩头之上。顺着此人脸上瞧去,众人脸上无不出现骇然之色。
这人不是龚镇南的宝贝徒弟龚琅,还能是谁了?
不知他是何时蹿到了两人之间,已不知他为何要相救凌云。唯恐龚镇南发狠之下,又对凌云起了什么歹念。当即围了上去,团团将龚镇南围住。
若说众人不解龚琅为何相救凌云,不过是各种猜测罢了。但在龚镇南眼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不解。自己为他讨回公道之下,不惜在众人面前做出偷袭暗算这等卑劣手段。他不来相帮也就算了,居然出手将对方救了。
而这些不过是他对于龚琅举动的不解所致,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是自己手中握着的两柄短刀,已然伸入龚琅双肩三寸有余。自己发费了半辈子的心血,将自己武功尽数传于自己这位弟子。但时至今日,自己却一刀将他杀了。如此一来,自己这许多年的心血,去不是白费了么?
见自己手中紧紧握着的双刀牢牢定在了爱徒身上,鲜血顺着刀刃,正如雨柱一般缓缓流下。心疼之下,一把将龚琅搂在怀中。不解问道:“琅儿,你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龚琅硬生生吃了他这两刀,先前麻木之下,还不觉如何。但过得这片刻功夫,身上鲜血大量流出之下,神智已开始有些迷糊。
听得师父问话,口中只碎碎念念道:“师父,是……是徒弟……徒弟的错!”一语未毕,双眼已然合上。倒在龚镇南怀中,就此与世长辞了。
见爱徒已死,龚镇南心中悲愤痛苦自责已然到了极致。只痴痴瞧着龚琅尸身,喃喃道:“你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见了此等结局,众人心中均是一凝。龚琅虽然言语上不知轻重,但为人却并不如何坏。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更是处于好意,想将凌云救下。见龚镇南悲痛欲绝的模样,众人心中不禁生出同情之意来。
如此过得一阵,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四周传来的蛙鸣鸟叫之声,仿佛是在为龚琅送行一般。夹杂这慧远等人口中念念有词的经文,气氛更增几分庄重之意。
刘勇见如此不是办法,仍不住上前劝道:“人死不能复生,龚掌门节哀。方才是小弟胡言乱语,得罪了龚掌门之处,还请龚掌门海涵。”
龚镇南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无法倾斜。此时听刘勇说话,当即跳了起来。伸手朝众人指了一圈,目光如火道:“你……你……你,还有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琅儿。今日我不能为我徒弟报仇,日后我定然与你们一一算上这笔账。”说完这句话,抱起龚琅尸身,便朝远山而去。
见他离去,凌云心下多少有些不忍。欲上前叫住龚镇南,将其中是非曲直说与他听。却听何如风说道:“他现在对你怨恨深的很,你前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等他想通了此事,自然知道他徒弟是为了他好。你又何必凡事都往身上揽,让自己心里难受呢?”
听了何如风所言,凌云颇觉有几分道理。刚欲收足,猛然发现一事。惊道:“此地是逐鹿教地盘,我瞧龚掌门所去方向,似乎是风波楼所在。若是半道上遇见逐鹿教的人,龚掌门又如何抵挡得住了?”
昨天少更的一章,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