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也跟着说:“可不么,二小姐与夫人情同母女,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真就把二小姐当成我们夫人嫡出的小姐了呢。”
方氏回头一笑,“你们这两个小蹄子偏挑好听的说。我若有二丫头那样的女儿,早被她气得呕出血来了。”
春雨嘻嘻一笑,“夫人这话我可不信。二小姐这样有才,行事有度,便是做过一些出格的事儿,难道还抵不过?”
方氏抬头朝东西张望了一番,转身进了院门,低叹一声,“也是。这孩子是做过许多气人的事儿,却偏就让人恨不起来。但愿岳府也能这般想……”
夏雨春雨对视一眼,忙跟上去,正欲开口劝,却见方氏摆摆手,“闲话不说了。这圣旨一下,我约抹着岳府最快是下午,最迟呀明儿一早就该来说道这事了。二丫头虽是庶出的,却有圣上赐婚,单这一层便不能过简了,再者,你们老爷说过,岳府大公子名下可是有‘知荣堂’这般大的产业在,以他对二丫头的情宜,这聘礼定然不少……”
说到这里她顿住,眼睛直盯着地面,许是在思量着什么。
春雨夏雨二人都是极通透的,方氏在想什么她俩倒也能猜到。自古嫁女,嫁妆可是重中之重,嫁妆丰厚与否,一则是根据在娘家受重视程度,二则也要根据男方的聘礼薄厚。
单从大小姐与二小姐夫家的财底势力上来讲,若没岳家大公子名下的产业,倒也差不多,两人准备得不相上下也使得。
可现如今正如自家夫人所言,即有那么大片的产业,又对二小姐情深意重,断不肯让二小姐在这等大事儿上受半点委屈,即便是倾其所有,她们也一点都不吃惊。
这样一来,苏府只好依照着男方的聘礼为二小姐准备嫁妆,这可是把大小姐这个嫡出大小姐的风头抢得一丝不剩,太太能同意,大小姐能依?
果然,方氏沉思一会儿抬了头,“走,咱们去库房瞧瞧。”
春雨夏雨连忙打帘,向院外走去。
“回来”方氏在上房门口站定,笑道:“去哪里?”
“夫人不是说去库房?”
“我是说,去咱们的库房瞧瞧。”方氏抬腿向东面的厢房走去。
“啊?”这二人回过神来,跟在方氏身后,“夫人是要从咱们库里给二小姐准备?”
“你们不是说二丫头跟我们二房的女儿似的,即这样,我便替她准备个十台二十台的,也不为过。”
方氏笑着进了库房,这里面都是苏二老爷多年为官积赞下来的。
春雨咋舌,“夫人可真是大手笔。”
方氏在库房中转了两圈儿,微点点头,这里面倒也有极为不错的古玩字画之类的,这些比不得布匹衣衫胭脂水粉什么的,即便是现去买,一时也不见得能碰上。
“左右我是个没女儿的,替她操办操办,也权当过一回嫁女儿的瘾。”
几人在二房的库中翻看了一会儿,方氏心中左右盘算,仍觉不够,便又带着春雨夏雨去了官中库房。
这边儿她们刚到,那边儿王夫人已得了信儿。
“桄榔”一声脆响,回话婆子的话音刚落,她已摔了手中的杯子。额上青筋毕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好,好,好,现如今一个个都欺到我们母女头上来了。”
“太太,”一阵沉默过后,紫竹上前,轻声劝道:“二夫人也只是去库房瞧瞧,这事儿总有老太太做主,以往常老太太对大小姐的疼爱,定然也不会让她委屈了去。”
紫梅也上前帮腔。秦嬷嬷虽不以为然,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再撺掇太太找二小姐的麻烦。且不说她又得了圣上赐婚这样天大的颜面,单是大小姐做下的事儿,太太再争什么都没底气。
王夫人虽然气恼方氏这做派,可眼下她还真发作不得。一来她掌着家,二来自家女儿做的事儿终究是触了老太太的底线。
可是一想到二丫头不过一个庶出的小姐,愣是将自家女儿风头抢得一丝不剩,不单是她没脸,将来女儿到了夫家,也要落人口实,抬不起头的。
满心的恨发作不得,又不能跟先前儿一般辖制二丫头,脸色生生的憋成一片惨白,竟是魔怔一般。
紫竹紫梅这可吓得不轻,太太的气性她们一向是知道的,这样好胜的人,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可……
倒茶的倒茶,抚背的抚背,好一通忙活,王夫人才舒了一口气儿。
“太太,您可要顾惜着身子才是。”秦嬷嬷也上前劝道:“大小姐如今只有您这么一个仰仗了,您再气病了,可不叫大小姐受了委屈又无处诉么?”
是啊,事到如今,再气又能如何,自家女儿如今可就只剩下自己疼了。
深深叹了口气,摆手叫她们出去。
若是她这副样子让青篱看到,厚道的苏青篱肯定会在心中感叹一句: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用过晚饭,主仆几人摆了麻将,瓜果糕点,有说有笑的摆了要好好玩一通的架式。
柳儿依旧坐在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