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乍暖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五月天《温柔》
廖成毅把车停在停车场里,熄了火后坐在车里耐心等人。
没过多久,刚下了班的杨顺便按时出现。廖成毅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向他越走越近的人,心里盘算着,既然已经决定从黑帮中淡出,也该找一些别的事情来做了。
踩着悠闲步子的杨顺走到车旁,熟练地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一整套动作已经很是熟练。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这个季节的他已经脱下大衣,换回干练的职业西装,一扫前一阵阴沉的模样,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你那些事,都决定好了吗,你可想好了,别后悔。
早就决定好了,没什么可后悔的,等杨顺系好了安全带,廖成毅发动车子,把车开出去,两人从黑暗的底下停车场重回光明处,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那里头泡着呢。
虽然秋渚并不看好他们这一对,但是杨顺和廖成毅的关系却和现在这天气一样,在回暖中。
夏江和秋渚处理完外婆的后事后,妈妈说还要在镇上再待两天,让他们两个先回去。时间不等人,兄弟俩又安慰了妈妈几句,便买了票,搭上班车回到了M市。
在回程的路上,爸爸打了个电话给夏江,简单问了一下情况,知道没什么事情以后便挂了。
等两人回到家,钥匙扭动转动门锁,门开了,屋里安安静静,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变化。
两人走进客厅,放下包,坐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过去,他们每一次从外婆家回来,手里总是塞满了外公外婆送的农家蔬菜、腊肉一类的东西,从无例外。而这一次他们却什么都没拿,空手而归,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在提醒着他们,人已经不在的事实。
高三学习很紧张,差几天不去就上课能把人甩下一大截,兄弟俩不得不提前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在百日誓师大会以后,就连班上最漫不经心的人都开始认真起来了,空气变得愈加压抑,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正把每所有人都给卷了进去。
起床、上课、刷题、放学,忙碌的校园生活多少冲淡了一点儿两人的悲伤。
秋渚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应试教育,认为它抹杀了人的创造力,但在这时候却有些感谢这台巨大的机器,因为只有在循环往复的机械式的节奏里,才没有多余心力去想其他。
秋渚拿出试卷,打开课本,铺开资料,一切按部就班。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题目,但是在某个间隙思绪还是神游到了远方,拿着铅笔悄悄在草稿本东写西写,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孤独得像颗恒星。
大征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有些惨不忍睹,刚刚过去的这个年过得并不顺畅,面对那些来问成绩的亲戚,他总是打几个哈哈糊弄过去。
他正发愁这学期要怎么继续复习呢,常静萱在这时候又回来了:别光傻站了,拿好复习资料,从今天起,我有空就给你补习最差的英语和语文。说完扔给他一大叠复习资料。
补习?不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怕再要是再不理会,某个笨蛋怕是连大学都考不上。
大征听完也有些心虚,便听她的跟着常静萱用功起来。大征不笨,就是人不容易专心,跟着常静萱狠下心复习,成绩提高得很快。
今天这节本来是节体育课。
这一节体育课,全班同学都期盼好久了,好像已经有几百年都没到过操场似的,怪想念的,特别是男生们,从进到教室起就盼着。
但人算不如天算,上一节课还没下课呢,数学老师早早的就守在门口了,等下课铃声一响,任课老师刚走,就抢先到讲台上大手一挥,大声宣布:别动!你们的体育老师有事请假,下节课上数学,想上厕所的现在赶紧。
全班听了怨声载道,高三为数不多的几节体育课又遭殃一节,好想还能像高一高二那样到操场玩啊。
但全班的怨念没能成功阻止数学老师的淫威就是了。
清晨。
上学路上,夏江又在路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个月来都没说过话的金纾今天难得的守在老地方,看样子像是在等人。夏江还不知道该怎样重新面对她呢,她自己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等到三人慢慢走进,夏江的步子慢了下来,秋渚从他躲闪的眼神中,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一定发生过什么,发生过什么,他猜也能猜得到个一二。
金纾倒是大大方方的,没有任何扭捏,她站在原地,等他们走近后,递去一个装着热早餐的纸袋:我都听我妈说了。
嗯。秋渚没问她听说了什么,也没有别的的话,只是伸手接过纸袋。
相处十年磨合出来的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就能感受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金纾一句话安慰的话也没说,但是有这样的举动已经让夏江和秋渚感受到了某种抚慰,心里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自从百日誓师大会以后,课间休息都没有以前热闹了,上个学期还能看到几个玩闹的人,到了这学期,大部分人不是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做手上没做完的事,就是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为自己充充电,为下一节课做准备。
睡眠时间本来就少,还处在这样前未有过的巨大的压力之下,人就特别容易感觉疲惫。
夏江坐在座位上发呆,一只手拍了拍夏江的肩膀,回过头,是大征他们,一伙人露出几张笑脸,没错,是只有兄弟间才懂的眼神。
下午最后一节课。
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句,刚刷完一套真题的秋渚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几下有些酸痛的脖子,文综卷子大题多,每道题都要写得很满,写完一套总感觉手快要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