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张玉伯还是先绷不住了。
其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家的衣物,正色道。
“上阳出了一个野盛,那条路走不通,便是杨总督,你自诩胜利者,但只要一步走错,难保它日又会出现,下一个杨平患,李平患,赵平患……
恕在下体态孬弱,不胜政务,此番回府,便会递上请辞文书,还望总督准许,另请高明。”
“哈哈哈……”
张玉伯此言一出,杨平患当即狂笑不止。
他抬手拎起堕落之刃,于半空中随意挥舞了几下,屋内顿时升腾出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
相比于张玉伯的面不改色,靠坐在房门口的卡特琳身上每个寒毛,都已经竖立了起来。
若不是她现在还有残存的理智,在维持着自己的行动,且杨平患并没有实质性攻击的意图,恐怕现在的她,早早就会跑出了上阳。
张玉伯,卡特琳两者的举动,自然皆被杨平患看在眼里。
活动筋骨完毕后,杨平患突然止住了笑声,狠狠地将手中堕落之刃,插在了地面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张玉伯。
张玉伯面色依旧如常,倒是卡特琳,已然被杨平患吓到了崩溃的边缘。
其双目赤红,獠牙都露了出来,口水如同护食的野狗一般,汇聚成丝丝细线,滴落于地。
“张玉伯,你未免太过于小看我了吧?
我不是野盛,也不想做野盛。
若是我想,也不用那么麻烦,以我现在的地位,加上野盛留下来的财富,足以好好享受到老了吧?
话说回来,我听说你跟了野盛不下十个年头了,你们之间的情义不可谓不深厚,要不然在城墙上,你也不会开那一枪。
既然你们都是生死之交了,在野盛身死后,又怎么会真心待我?
该不会你方才所言,皆是推辞,实则想要暗地里,策划一场针对我的谋杀吧?”
杨平患此言说得云淡风轻,不过其手中的堕落之刃,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却又更胜一筹。
张玉伯闻言,神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反而是卡特琳受了苦。
其如今再也支撑不住了,连逃走的胆量都没有,直接收了獠牙,双目恢复正常,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杨总督说在下小看了你,那杨总督所言,又何尝没有小看了在下?
你说得没错,我和野盛,的确是生死之交。
但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上阳人。
于私情上,我开一枪,替野盛完成他临死前的心愿,哪怕用我一家老少给他背书,也在所不惜。
迎你入城,继续做幕僚之职,乃是公事,我自问对于上阳的政务,还有几分心得,即便你要胡来,我有此职位,也能尽力斡旋,免得上阳百姓,多受苦难。”
张玉伯此言一出,杨平患当即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其对着张玉伯,诚恳,认真的询问道。
“既然先生,有为上阳百姓做事之心,那方才又为何推诿?”
张玉伯此时的面色,也温和了许多,其思索了片刻后,方才悠悠叹道。
“杨总督所说之事,何其难也,不说别的,但就建军一事,便不知道又要让多少百姓妻离子散了。
非我小看杨总督,在下深知杨总督的韬略,现在外面都在传三百残兵入上阳,一剑释退龙卫将。
有如此能力者,道一声少年英雄也不为过。
但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下浅薄,只看得到上阳这么大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