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辛觉得他们的要求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如果不说实话,今天他们肯定得不到任何消息。
他看向贺霄,征求他的意见。
贺霄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却没自己开口。
他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跟文化人聊天套话这种事,徐景辛比他合适。
即便贺霄本人同意,但对于公然暴露他的身份,徐景辛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许先生,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追查一件案子,很重要的案子,您儿子的事只不过是其中最浅的一环,希望您能为案件提供帮助。”
许时瞳孔巨震,愤怒的面孔瞬间转变成震惊。
“你们是警察?”
徐景辛还真没脸冒领这个神圣的职业,不过说起来,贺霄目前也不是警察,充其量只能算是很能打也很耐打的热心群众?
跟徐景辛大眼瞪小眼半天,贺霄未置可否地清了清嗓子,严肃说:“许先生,想知道你儿子肾脏的来源吗?”
许时摇摇头,又点点头。
摇头是因为,他认为对方不可能知道,因为肾脏的供求双方身份从来都是相互保密的。
点头是因为,他确实想知道,面对这么巨大的秘密,又是关乎于自身的秘密,谁能抵得住诱惑呢?
贺霄拿出了他们临时买的新手机,找出房总指挥发过来的那段对着电脑屏幕录制的视频。
许时狐疑地接过手机,点开,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就从手机扩音器里传出来,那来源于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
他猝不及防被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扔出去。
视频不长,只截取了带有证书编号的那一分多钟,证书出现十几秒,其他都是摘除肾脏的特写。
手术台上的男人被蒙上了黑色头套,看不到长相,裸露的腹部皮肤能看出是白种人,从间或的咒骂和哀求中能分辨出,他嘴里说的是东欧一带的语言。
他挣扎的很厉害,但由于四肢被皮带固定在床上,只能痛苦地用头把床头撞得乒乓作响,惨嚎得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
他的肚子被活活剖开了,他在受刑。
许时的手抖得愈发厉害,这回彻底拿不住手机了,他“啪”地把视频扔回桌上,嘴唇跟手指一样,抖得仿佛是得了某种重病。
“不,不不,不可能,你们随便搞个东西来骗我!你们是警察?证件,证件呢!”
贺霄一把捞起手机,把视频进度条拉到后面,定格在捐赠证书的那帧。
手机几乎要被他怼到许时的脸上。
“你看看!看看这个编号!熟悉吗?要不要给你点时间回去翻一翻?”刚刚的视频冲击就连他变得狂躁起来,丧失耐心地冲许时怒吼。
一长串编号足足十几位,却早就在许时的脑子里生根发芽,根本不用翻,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沉默,向现实屈服。
徐景辛说:“许先生,案件细节本来应该是严格保密的,但我们今天告诉您,是因为您有良知,您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许时垂着头,额前的刘海缓缓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张了张嘴,不敢再看手机屏幕一眼,叹息着问:“他……死了吗?”
徐景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说视频里提供肾丨源的男人。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死了。”徐景辛说,“无论你要他一个肾,还是两个肾,他最后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