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人已经被一脚踹在胸口,倒飞进去。
他胸前立刻被钉鞋穿出几个血洞,又砸翻了取暖用的火堆,嘴里嗷嗷乱叫,也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疼的。
火星四溅下,贺霄怒吼着朝他扑过去。
牙牙本能举起枪,对着门口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子弹。
枪口喷射出的枪焰在这种环境下带不来任何暖意,子弹打在集装箱顶棚,开了一排指头粗细的天窗,有雪花顺着窟窿落进来。
巨大的回音震得人耳膜发疼,昏迷在椅子上的徐景辛受到噪音刺激,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下周围,整个人处于一种新生般的茫然当中。
之后,他就看到了贺霄那张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狰狞的脸。
他用力眨了下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再睁开时,人仍然在。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贺霄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枪口的方向,牙牙在跌倒的一瞬间开枪,基本上没有任何杀伤力。
但是,贺霄猛然意识到,宁珩还没走远,听到枪声他一定会回来查看情况的!
贺霄本不想杀牙牙,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无药可救的那种人,但……
他瞥了一眼徐景辛,两个人的眼神一下就撞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贺霄一咬牙,顺势往前一滚,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插进牙牙的颈动脉。
牙牙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当场死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徐景辛脸色惨白发青,那眼神亮的像是回光返照。
贺霄蹲过去解他的绳子,仰起头心疼地看着他:“小花,别怕!”
徐景辛想说不怕,但似乎两天没开口,人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嘴唇剧烈颤抖了几下,最后勉强露出一个笑。
绳子落地,贺霄摘下牙牙的枪,又返回来把僵硬的徐景辛打横抱起,不管不顾地往门外冲。
“我们赶紧离开这,宁珩听到枪声可能会回来!”
徐景辛并未回应,他的眼神又变得恍惚了。
一出门,就看到百米开外,黑色越野车轰鸣着冲上雪坡,宽大的雪地轮胎扬起的雪沫纷纷落落。
贺霄看到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一支漆黑的枪管。
他转身就往另外的方向跑,用高大的身躯将面前的人遮得严严实实。
徐景辛还是不太清醒,他被颠的七荤八素,脑袋发炸,还伴随着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但最难受的,是冷。
宁珩来了后,把冰冷的集装箱燃起火堆,这让他虽然还处在忽冷忽热的发热状态,但还是比挨冻要舒服得多。
现在,没有火堆了,有的只是眼前漫无边际的冰雪。
他整个人往贺霄的怀里缩了缩,有点委屈似的,贪恋他身体上那一点温度,连脸都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贺霄低头看了神志不清的人一眼,收紧手臂。
身后,宁珩狂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雪山上:“贺霄,你他妈给我停下!开枪了!”
平常伪装出来的所有优雅和从容都被最近几天的现实给击碎。
贺霄当然不可能停下,相反,他加快了脚步。
相隔不过短短一百多米的距离,可宁珩和两名手下却怎么都追不上。
“我开枪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喊破了音。
贺霄矫健地越过一个雪沟,突然,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