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很自然地成了他们的话题。
“鹤人还在出事的桂平做同知,听说他打仗很勇敢。”
“他可不是一般的文官,很有胆量。”
“我欣赏他那种顽强的奋斗精神。”
鹤人是李孟群的字,也是他们的同期进士,他及第时名次很低,所以被派去地方做知县。知县是正七品,同知是正五品。在同期名列前茅的进士们还以从六品担任北京翰林院修撰期间,这位名次很低的李孟群却已获得了正五品同知的资格。官僚们对品位等级万分关注,每每谈及,连眼神都变了。
“非也,前些日子李孟群已是知府了。”曾国藩道。他是朝中大官,获取消息要比这些进修生快多了。
“啊?!”
知府是从四品,座中一片惊叹。只要能立战功,就能不看考试名次而被破格录取吗?看来乱世已至啊!
“时代在变。”
才子们有些已不觉跃跃欲试起来。连维材注意到李鸿章的眼睛闪闪发亮,姑且不说才能,就野心来说,李鸿章恐怕要比沈葆桢大得多。
“叫鹤人务必坚持追击,早日把匪徒消灭!”何璩道。他的故乡是广东,自然比谁都关心太平军。
“他们结党不久,内部关系恐怕还不牢固,可以考虑从内部瓦解他们。”李鸿章道。
“不错,已经这么在做了。”曾国藩道。
“哦。曾公,是您?”李鸿章眨巴着眼睛。
“我已推举了湖南的江忠源。此人以前在剿匪中立过功,有胆量,有智谋。至于如何从内部破坏敌人,我也已写信告诉他,江忠源现在已在钦差大臣的手下工作了。”曾国藩说道。
“这下可以放心了。”年轻的京官们望着前辈的脸,他们仿佛从曾国藩身上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连维材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激情,一种因对国家忧虑而产生的激情,当然也夹杂着对仕途能够青云直上的憧憬。
江忠源已根据曾国藩的指示,进行着搅乱太平军的工作。对于永安城,清军暂时没有积极进攻,表面上看这是因为军中恶疫流行。所谓恶疫是指疟疾。疟疾确实猖獗,尤其是北路军中患者甚多,连向荣、巴清德这些将军也染上了疟疾。不过真正的原因,是收到了江忠源的信,信上写道:“非贼众我寡,乃贼强我弱。兵不从命,将不知兵,上下隔阂,将官不睦。”
清军对如何进攻永安一直悬而未决。乌兰泰主战,他认为对方不过是外行的农民兵,以前被他们溜了是运气,这次集中在城里,正好一网打尽。向荣则主张慎重。他比乌兰泰更了解太平军。
江忠源虽也主战,但他和乌兰泰的看法还不一样。他认为,若立即进攻,永安城也许能夺回来,但无法一举歼灭太平军,大多数敌人会弃城逃跑,清军还要追击,因此他认为:“当在确保能全歼敌人时发动总攻。”
“何时能确保?”乌兰泰反驳道,“城里有的是粮食!”
“等到敌人士气低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