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不着的,岂止是沈云轻和顾珩?
比起他们,岳氏的状态更差。
在顾珩走后,岳氏到底没忍住,和安国公吵了一顿。哪怕她心里明镜似的,顾珩所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在挑拨,虎毒不食子,安国公不是乱来的人,尤其他眼下看好顾承,看重顾承的婚事,更不可能对顾承动手。可是,在悲伤和怒火往上窜,冲击理智的时候,她真的克制不住。
安国公是气冲冲的离开主院的,之后,整整一夜都没有回来。
岳氏独自哭了一夜。
隔日一早。
天才蒙蒙亮,岳氏就安排了人,去将顾铭给叫了过来。
顾铭也才刚醒没多久,正在用早膳,听到岳氏叫他,他也没敢耽搁,直接就来了主院。
一进屋,瞧见岳氏哭的通红的双眼,顾铭心都提起来了,他快步上前,到岳氏身边,“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把眼睛哭成这样了?”
“铭儿……”
扑在顾铭怀里,才一开口,岳氏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她声音哽咽的厉害。
“昨儿夜里,顾珩来了,你爹有心给他议亲,让他娶继室,他心里不乐意,就跟你爹说他要安国公的位置,他之后要娶公主。你爹虽然没有答应,可是,你哥出了那种事,几乎没有了指望,顾珩的胜算太大了,你爹指不定什么时候,为了大局考虑,就真会把这国公府交给他。若真是那样,我们怎么办?”
“娘,你先别慌。”
顾铭瞧着岳氏慌乱的样,轻声劝道。
可岳氏根本听不进去。
“我怎么能不慌?我进了安国公府多年,好不容易日子才顺遂些,我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承儿能把那个孽种给压下去,继承爵位。偏偏在局势最好的档口,他出了这么致命的事,我们的所有谋划几乎都成了空,这让我怎么甘心?”
顾铭听着岳氏的话,微微垂了垂眸,苦涩的笑笑。
他和顾承一样,同样是岳氏和安国公的儿子,可是,不论是岳氏还是岳家,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
哪怕他做事比顾承更沉稳,更周全……
他们也没多看过他一眼。
他庆幸,他从没想过要跟顾承争,从没在意过那个位置,要不然,他日日被忽视,心里不知道得承受多少苦楚,指不定早就被逼疯了。
想着,顾铭看着岳氏,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他轻声劝着。
“娘,我知道你心急,你不甘心,但是,越是在这种时候,你就越不能慌。顾珩来,说什么要国公爷的位置,说到底是不满爹安排的婚事,在故意气爹,在挑起你和爹的争端,你真在意了,就中了他的计了。”
抿了抿唇,岳氏没敢说,她已经和安国公吵过了。
不过,顾铭不傻。
他对岳氏了解,从岳氏的表情,他也能猜个大概。
“娘,过去的事就不想了,咱们先看眼下,眼下有两件事,咱们得抓紧去做。”
“什么?”
“第一,确定我哥的情况,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顾铭这话,说进了岳氏的心坎里,她连连点头。
“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娘,我已经让人打听了,听说最近药王谷的凡尘仙医,可能会到长青堂坐诊。这人是近两三年才扬名的,可据说,他是药王谷谷主唯一的关门弟子,在行医上非常有天赋,他一手医术很是不俗,传闻他还有续接断骨、续接断肢之能,更是药王谷一绝。若是能让他见见我哥,说不准我哥就还有机会。”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