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朋友……”他突然告诉我:胡正哥,以后我不来上班了。我问他你找到新工作了?他却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胡正哥,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这事儿我得听我妈的。”
而他母亲一脸笑容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当时的周建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旁边站着个女娃,看清楚这张照片之后,我浑身冰冷。怎么可能?照片上的女娃,虽然样子年轻了些,但居然就是那一个女人。虽然站着,但她的身子后面,却支撑着一根木棍。这女的用木棍支架固定在地上,跟周建拍的这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冥婚的照片。我惊呆了。周建已经走了,但我无论如何心也不能静下来。照片上面的那女的,分明就是一具尸体。怎么可能?这一具尸体活过来了?黑凤落地,四个字重重的击打在我心底。难道自从一年前,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始终都在盯着我?中年人的预言出现了,我犹豫了,甚至是恐惧,这件事情我到底要不要管。一种我再次被某种东西找到的感觉席上心头,但我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场景。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是周建带着我到处租房子。他家里困难,每天带饭到超市里吃,我已经记不清楚白吃过他多少饭,我还自作聪明,这人怎么就这容易被人占便宜?一年多的一幕幕,让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冥婚这种事儿我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准备好东西,当晚我直奔返迁小区。找到周建的房子,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回答,这人今天才辞职,难道晚上就搬走了?我心里着急,开始撞门。大门终于开了,只是里面的家具却早已经不在了。一夜之间,这屋子变得空荡荡的。这狗日的在什么地方?在屋里急逛了好几圈,我径直闯进了那间屋子。进屋之后,我怔住了。屋子居然只有一张红漆桌子和床,桌子上还摆着一对喜庆的红蜡烛,只是蜡烛上早已布满灰尘。这屋子里,果然是那张冥婚照片上的地方。周建一身新郎的破西装,麻木的坐在床边,而那张床上。床边还摆着一个汽油桶。周建很吃惊,完全没想到我怎么就来了。我一下冲了过去,把他拉开。“你给老子的,怎么就这么傻?”
我大骂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牛尿往床上躺着的人影上一泼。周建呆住了,接着我也呆住了。和我预想的不同,这床上那里是那个诡异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个生了病的女孩。这女孩身子枯瘦,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哥,他是谁,怎么用水泼我?”
我问他,你不是冥婚么?这女孩又是谁?周建对生病的女孩说,“你先躺着,我跟你这个哥哥出去说两句话。”
刚出大门,周建点了根烟,接着居然嚎啕大哭,“胡正哥,我没用,我没用啊。”
周建哭的十分凄凉,他手里提着汽油箱子,一边哭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里屋的位置。他告诉我,躺在床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已经卧床一年多了。他现在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带周建下了个小馆子。他不断的喝酒,看着桌上的照片,眼里全是麻木和凄凉。“我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她六岁那年,还差点死了。我妹妹出生在鬼月,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不平常的东西。我妈身子也弱,以前找过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最后她找到了一个神棍。那神棍告诉我妈,我妹妹得病是因为前世欠了阴债,不然肯定活不到成年。这阴债必须要还,不然就会有邪乎的东西来要了她的命。”
这些事儿我也知道,周建家里就一个娘患着哮喘,所以他只读了初中就开始赚钱养家。而最令我吃惊的是,那神棍说,要帮他妹妹还阴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去还。具体的还法,在十六岁的时候,结一场冥婚。“那就是我结冥婚的照片,她叫阿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当天我们结了婚,后来把她下葬了。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一年多以前。”
说到这里,周建声音带着沙哑,“一年多以前,我妹妹再次卧床不起,晚上还尽说胡话,说什么她要嫁给我。说什么我对不起她。我一开始本不相信,但那是一个晚上,我听到我妹妹在房间里咳嗽。就偷偷的跑到门外去看。”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周建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神色,他告诉我,她妹妹在自言自语,而且口中发出的,居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我告诉他我遇到照片上女孩的经过。周建一激动,突然抓住我的领子,“胡正,你看到的是阿远?”
我说你莫不是疯了?岂止我看到了,有天晚上你还跟她一起离开的呀。谁知道周建却告诉我,晚上来找他的人,全是他的妹妹。周建突然变的两眼无神:完了。彻底完了。她真的上了我妹妹的身。我妹妹她,以前只是在做梦的时候说自己叫阿远,现在,怕是真的就快变成阿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