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的感觉传来,另外一侧的周建已经痛得只剩机械式的用石头砸。要是平日里,无论什么人遇到我这种情况,肯定只会嫌这龟儿子死的慢,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我痛的直哆嗦。一只手已经钉住,我另一只手的石头顺势一掉。“我石头掉了,你帮我捡起来一下。”
面前的女孩一脸笑容,那笑容凉到了我心底。她干涩的回答了我一句:好。但却站着没动,这女的帮我捡石头。怎么不弯腰?低头一看,我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周建的妹妹却已经弯下腰在捡石头,但面前这个女人依旧站着。她的样子不一样了,上一次看到她,还是在午夜的超市里。正是照片上那叫阿远的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鬼魂,难道这个虚影就是所谓的鬼?她从周建妹妹身子里露出来,她们的下半身依旧重合在一起。石头捡起来,我说你还给我吧。没想到周建的妹妹却摇了摇头,面容的表情和刚才出现的阿远一模一样。她拿起一根钉子,往我胸口锤了下来。在死亡距离自己如此近的时候,你会想到些什么?我此时满脑子想的,是四方八方的威慑菩萨,诸天怪相神佛,谁能够来救我?那只拿着钉子的诡手,却没有钉下来。半空中停住了,不是我有特异功能。而是噗的一声,身后的烧焦树干中,突然伸出了一直湿淋淋的手,把钉子给捏住了。这棵树里真的有人?周建说过,一个高僧在坐化前,身子被搬进了这颗树的树干里。传说是真的?这树里确实有神喇,关键时刻,这个神喇坐化的尸体活过来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一个人影破树而出,飞快的抱住了女孩。:快把她的脚抬起来,让她的脚离地。这个人浑身湿淋淋的,嘴里还叼着根打湿了的烟,哪里是什么神喇,却是中年人。我手上钉子已经被拔掉,扑在地上去抱女孩的腿。怪异叫声的女孩伸手抓向了中年人,却被他用手捏住,咔咔两声把周建妹妹两只手对折了回去。:你怎么会在里面?中年人下手太重,让我跟着他抬起女孩,反而把她放进了树的内部。“天地玄关,听我胡令。阴气消弭,灭定鬼煞。你给老子躺好。”
他说等等,我手上带着个血洞,痛的问话都不清楚。树干里的女孩双脚离地,被两颗钉子钉着折断的两手挂在里面。中年人却扭头看着远处的雪山之上,说了句:时候刚好。这是什么意思?扭头一看,雪山之巅,云层稀薄,后半月的月亮露出了月层。居然正好照在树干里的悬空女孩身上。他故意把这女孩摆成这个样子,到底要做什么?:妈的,里头的名堂,还真跟这个时候的月亮有关。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突然问我,胡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月光照在了女鬼身上,我身上看到阿远的影子从女孩身上露了出来。这树,这女孩,包括那轮月,此时都显得极点的诡异。中年人样子郑重,从树干上扯下两条寿番,挂在了自己肩膀上,看上去像是一件披风。他让我把胸口的银针给他。接下来,他举着银针,似乎这是一间千斤重的东西一般,跪了下来。“故显亲大人在上,我今日来此故地,寻找答案。显亲大人真在天且有灵。惶求阴恕。”
他似乎在做什么仪式?中年人指着树里。对我说,:我接下来用的法子,你可能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但你不要怕,这颗邪树虽然能吞噬魂魄,但它已经被烧毁了。我求你一件事,你走进这道门里,帮我看看。好么?胡正。”
树干是空心的,只有这么大一点,挂了和女孩,我再进去就显得很挤了,哪里有什么门?:胡正,你闭上眼睛,慢慢的走,你会发现那里面有一道门。只要你看到那道门了。就推门进去。中年人都说了,这棵树可以吞噬魂魄,而且周建妹妹那么诡异的一个玩意,一被钉在上面居然没了动静。可见这一棵树,比这个女鬼还要邪上太多。想到这里,我打死不敢靠近这棵树。:你要做什么?哎哟。中年人推了一下我,用银针穿过我的手,钉在女孩手上。“以阴魂为引,以树开眼。胡正,你快睡着了哟。”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中年人用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我眼皮自动打架,头变的晕晕沉沉。之后我真的睡了过去。:胡正,你跟上她,去看看。周围全是黑暗,黑暗中带着刺骨的寒冷,似乎有个人在领着我走。我听到了一阵哭声,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哭。我想去拉她,却停下了,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这个女孩不是周建的妹妹。居然是那个叫阿远的女鬼。只是她看起来居然没有了之前那副诡异的样子。反而只是一个普通女娃。“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
她要带我到哪里去?寂静的黑暗中我跟着她走,没多时。前面真的出现了一道门。阿远打开那道门。“你自己来看吧。”
我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进了这道门里。门里的场景全是虚影,甚至是昏黄。这个世上的人,真的存在魂魄么?但面前的这个女孩的影子却显得如此的真实。她对我说,这门里,都是她的记忆。在里面,我似乎就成了阿远。我已经没空思考中年人施展的是不是问米之类的术法。因为问米就是将陌生的阴魂和人所看到的结合起来。中年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一个妇人带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正在说话。那个妇人不就是周建的母亲么?而青年是周建。这是在周建当初的家里。而他们家,正放着一具棺材。那具棺材是个一个干瘦的老太婆带到他们家的,这老太婆长着一对眯眯眼。看清楚她的样子之后,一股彻底的凉意从我心里升起,不是别人。居然是当初的陈婆。陈婆去过周建家?她才是把女尸带去周建家的人?周建母亲哭诉,说自己儿子欠了阴债,从小身子就弱。阿远只是一具尸体,之后被安排与那个病怏怏的青年结了婚。结婚的时候,她的眼睛始终在看着一旁那个怯弱老实的青年。每晚都是周建跑来给她擦身子,整理容貌。我看到了周建在阿远床边自言自语到深夜的场景。:你叫阿远吧,我叫周建,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我长这么大没什么朋友,以后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朋友。一天晚上,一家人都睡了,只有阿远这具女尸躺在床上。但却有一个干瘦的身影,再次来到了他们家,偷偷走进了周建母亲的房间。我看到了那人的脸。正是送尸体来的陈婆。这就是鬼魂的记忆,犹如录像一样的场景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恍然大悟之中,我也明白了太多的事情。一次冥婚,彻底的改变了周建这个单纯的家庭。阿远的记忆走到了结束,而我也麻木了。周围再次一片漆黑,中年人,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向这只鬼魂问米,从而告诉我这些事。但事情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我跟着阿远,走到了漆黑的尽头。这里居然还有一扇门。阿远告诉我,她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我也没到过这个地方,这里,是外面那位先生打开的。这里面就已经不是我了,应该是他向别的东西在问米。她只是在给我托梦而已,不知道我的身子,在问米的时候还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反应了过来。睡着之前,我的手被中年人连在了那烧焦的树上。难道。这里才是中年人想让我看的东西?这里面会是什么?阿远说害怕,她不敢进去。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就连外面的中年人都不敢自己看。连中年人都不敢看,却让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