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书婉轻笑了一声,回道:
“人生的境遇是福报恩宠,还是灾祸惩罚,有时候,便看你自己心里如何想了。
若当年母妃可以自主,当然不想发生那样的事。
可因为那件事,母妃从卑贱的浣衣女,一朝成为帝妃且诞下皇嗣。
整个大宸国,恐怕没人不觉得,这对咱们母子而言,是天大的福报与上天的恩赐。”
“母妃是要孩儿不怨怼,且要对父皇心怀感恩?。。。”司景煜不解地问。
桑书婉笑着摇了摇头:
“煜儿心里到底是怨怼还是感恩,岂是母妃真的能要求甚至勉强的?
母妃说这么多,只希望你能自宽和坚强。
你父皇如何,或者说他对你如何,你无法更改,你唯有尽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司景煜默了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母妃安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甚好!”桑书婉欣慰地回道。
“母妃当然明白,你父皇对咱们母子不但没有情意,甚至只有恨意。
无情尚且可以理解,毕竟当年的事,是你父皇不能接受的意外,而母妃的出身,更让他觉得耻辱。
可对咱们这般强烈的怨恨,着实令人费解。
当年的事,确实蹊跷。你父皇虽性情暴戾,但绝非好色乱性之人,他此生所爱,也只有已故的钱皇后。
当年,钱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因为母妃与你父皇的事,气得一病不起。
待母妃生产诞下你的那一日,钱皇后病重不治,便英年早逝了。
你父皇悲痛万分,这些年便将这笔账算在了咱们母子头上。
他一直怀疑当年之事不寻常,若非他什么实证都没有,恐怕早就将母妃赐死了。
母妃亦觉得当年之事绝非意外,可这些年,并无查出头绪。”
桑书婉此番见到儿子很是欣慰,司景煜已经长成,高大挺拔且成熟俊朗,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稳重。
桑书婉觉得,是时候将自己当年的疑惑告知儿子了。
“哦?!。。。”司景煜闻言,很是惊讶。
他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如此说来,母妃当年应是毫不知情地被人利用了?
咱们母子,成了别人不择手段争宠的工具和牺牲品?。。。”
桑书婉没有解释什么,既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没有证据,天大的疑惑也只能放在心里。
母妃是想让你知晓明白,咱们母子以卑微之身成为天潢贵胄,绝非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这些年的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便是代价。
你今日对你父皇的不满之语,对母妃发泄一下便罢了,日后切莫再随意提起!”
“孩儿知晓,定遵母妃教诲!。。。”
司景煜此刻,心里似乎没那么堵了,可他终究没办法彻底释然。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要如何接受,自己是父亲的耻辱。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竟真的拿自己当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