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道:“不是shè人。有一个召魂的曲子,这寺里有个专门吃人的妖魔,不过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听到这个召魂曲,他心智烦乱,必定藏不住,等他出来,我好将他除掉,免得叫他到处吃人,我自己的工具没带来,所以想用塔上的风铃演奏,这样他才能出来。”
陆崖听罢觉得匪夷所思,什么妖魔鬼怪之事他虽听过不少,却不相信,至于塔上的风铃奏乐,又谈何容易,便问:“为何一定要用风铃奏乐?其他的乐器,”他看了看向南,又接着说道:“比如马头琴之类的不行吗?”
喇嘛说道:“马头琴的不行,那妖魔在这寺中潜伏时间很长,只喜欢听风铃的声音,他每逢月圆都要吃人,现在你们汉人的上元节刚过,我这几ri夜里守得严了,他没办法找人吃,等下听到风铃声响,他就会忍不住出来吃人,我正好将他消灭。”
江虎骂道:“你这番僧,也不知道你要奏的是召魂曲还是催命曲,他听到铃声去吃人,听不到反而无事?”
喇嘛道:“他若不吃人,我怎么能抓住他?这个曲子正是挑逗起他心中的怨恨,如此我们才能为民除害。”
喇嘛说话虽然怪腔怪气,但陆崖一听“为民除害”四个字,不免热血沸腾,况且要对付的还是一个妖魔,管他是真是假,不如先答应下来,看这喇嘛有何安排。
陆崖正要答应,向南问道:“为何官府不管?”
江虎恶狠狠地说道:“官府只会欺压百姓,哪里敢管这些事?”
喇嘛一笑,不理江虎,对向南说道:“不是不管,是他们没本事管,之前也管过,但是那妖魔行动太厉害,因此我要将他捉住,再以佛法渡化。”
陆崖问道:“大师真是慈悲心肠,不知道大师要我怎么帮忙?”
喇嘛道:“这座塔每层都挂着风铃,每个风铃都发出不同的声音,等下你用暗器打那些风铃,演奏召魂曲,用不了多久妖魔就会出来,我去与他打斗,这时候也不要停下,继续打这些风铃,直到我把他抓到为止。”
陆崖道:“这个不难,交给我好了。”
喇嘛又说道:“先不要说不难,这曲子要连贯起来,不是暗器高手发不了那么快的暗器,你先把曲子记熟,再练习两遍,我看看你的功力怎么样,然后我们才动手。”
陆崖这下有些犯难了,说道:“音律我一窍不通,恐怕这个忙我帮不上。”
向南说道:“这个我可以帮你,只是不知道这些铃铛都发什么音啊?”
喇嘛把每层塔上的铃铛发什么音,告诉向南,并给了向南一张曲谱,向南则按照宫、商、角、徵、羽,排好了顺序,然后再按照方位,改成风铃的位置标注在音阶下方,比如宫她则在这个音下面记上一左,代表第一层左边的风铃、商则记上三右,代表第三层右边的风铃,依次类推,标注完毕。
喇嘛又叫陆崖熟记这些方位,曲子虽然不长,但是要记住这些东西也得花费不少时间,江虎担心主人安危,坐卧不宁,低声对陆崖说道:“这喇嘛真是太多古怪,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帮他们这帮僧道除他娘的魔,降他娘的妖的,咱们还有事要做呢。何况这番僧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披着人皮的狼多的是,口口声声地向善积德,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还是小心点好。”
陆崖沉吟片刻则说道:“想知道肖公子的下落只能如此,先静下心来帮他做完这件事才好。”
江虎不再言语,心中却老大不痛快。
陆崖把方位记熟之后,喇嘛又叫陆崖练习几十遍,直到准确无误为止。哪里该轻哪里该重些,又指点一番,觉得差不多了,才道:“果然名师的徒弟高一些……”
向南大笑道:“师父,那叫名师出高徒。”
喇嘛也一笑:“差不多了,等下一定要记得连贯起来,不能有停顿。”然后又对向南和江虎说道:“等下你和这个小朋友得辛苦一下,帮他去捡箭,我怕到时候他停下来就前功尽弃了。”
江虎不干:“谁他娘的是小朋友?我不要帮你的忙?我又没答应你。”
喇嘛也不生气:“随便你,不过这事办不完,你的主人,呵呵。”
江虎越想越有气,但此时也没有办法,看着喇嘛冷笑,怒目而视。
按照计划,陆崖在第六层塔外的檐上,以保证距离最高层的风铃和最底层的风铃都能shè得到。如在最底层,向第十三层shè箭,那就要耽误些时间,不能保证曲子连贯了。陆崖把五十枝箭矢,排列均匀,只等喇嘛发信号,便要奏乐,这样的经历还从未有过,究竟喇嘛所说那个妖魔长得什么样子?陆崖倒也想看看,抽弓搭箭,尽管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仍然觉得惴惴不安。
江虎此时倒也想开开眼,因此与向南在塔底屏息凝神,耐心等候。那喇嘛则在第一层塔顶暗处埋伏,见各位准备就绪,接着对陆崖一招手,陆崖接到命令,瞄准第十二层右的风铃一箭shè出,风铃叮铃铃发出悦耳轻响,趁着余音未消,陆崖第二支箭则shè向第三层左侧,又是一声铃响,第三个音在第五层左侧,陆崖拿起个小石子,向那里的风铃打去,风铃轻响一声,恰到好处。
就这样,离远的陆崖用弓箭shè去,离得近了,便拿个小石子打,有时力气大些,有时力气小些,但都恰好在前一音未静之时,打出下一个音来。只是那曲子yin阳怪气,忽高忽低,和喇嘛说话倒很相像。夜风吹过,未被打到的风铃也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倒似给这个曲子伴奏一般,只是配上这召魂曲,显得非常诡异。
塔下江虎、尹兰也不闲着,把掉落的箭矢捡回来,再送上六层。
这曲子响动,早惊动了庙里的大小和尚,有些懒惰的仍然躺在榻上睡觉,大部分和尚都来到院中,查看究竟。
曲子刚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只听东厢房内一声惨叫,接着窗棂飞溅,从里面跳出一个高大的和尚,夜幕中看不清眉目,却似有一张鬼脸,却见他一张血盆大口,鲜血从口中溢出,涂得满脸满衣襟都是,手中竟然握着一条人的人腿,那和尚把人腿放到嘴边便啃,众和尚吓得直向后退,心想这是人是鬼,不知道哪个睡懒觉的僧人倒霉,被他活吃了,看来平时还是勤快一些的好。
向南也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这等可怖的景象,便是做梦也不会见到,当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