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的是哪位太医?”
“是一位姓曾的太医,大嫂说咱们家常请了他过来看的。kanshuboy”
闻若青点点头,“曾太医倒是比较有分寸,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受了风寒,兼之这段时日饮食上也有些积滞,两下里一激,病状就比较严重,按方吃药也就好了,只是可能病会去得慢些。”
闻若青放下心来,又问道:“母亲和大嫂呢?怎是你一个人守在这儿?”
尹沉壁道:“母亲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怎好让她守在这儿?大嫂日间要处理家事,晚上也耽误不得,再说她还有珏哥儿得照看,晚饭后我便请母亲和大嫂回去了。”
他点了点头:“如此便辛苦你了。”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辛苦的,“我平日里最闲,且我母亲久病,伺候病人我也是做惯的,这时候我不留下谁留下?”
“嗯,那你自己也注意着,空的时候打个盹儿也好。”
尹沉壁笑道:“知道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她去了屋里,闻若青在窗外透过窗纸往里面瞧,片刻后才转身走了。
次日清晨老太君的烧退了,只是浑身还是无力,喉咙也疼得厉害,尹沉壁竭心尽力,这才哄着老太君喝了半碗清粥,正在伺候老太君喝药时,谢霜来了。
尹沉壁很意外,“大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卯时都还没到呢。”
谢霜道:“挂着这儿,横竖也睡不着,我既来了,你就快去吧,用不着都在这儿。”
尹沉壁也没推辞,点头道:“那我回去换洗一下再来换大嫂。”说完,把老太君的情况略略交代了一下。
她回了长桦院,院子里闻若青正在舞剑。
此时晨光微熹,中庭里撒满一地金黄落叶,他穿了一身黑色短衫,在白桦树亭亭玉立的斑驳树干间游走穿梭,手中长剑矫若惊鸿,快如闪电,一时轻灵偏诡,刁钻狠辣,一时雷霆万钧,崩山裂岳,剑气激荡之下,一方天地中只能见到如雨星芒,纷飞落叶。
尹沉壁在一边看得眼花缭乱,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了剑朝她走过来。
“昨晚你有没有抽空睡上一会儿?”
“有的。”尹沉壁回答,见他胸膛微微起伏,额角和颈间都有细细的汗珠,摸出袖中手帕正要递过去,又觉不妥,正踌躇间,他已伸手抽了过去,随意抹了抹自己的鬓角。
这时有丫头拿了扫把,打着呵欠开始扫院子,尹沉壁忙退后一步。
闻若青一边拿她的帕子抹脸,一边问道:“老太君病情如何?”
“早上烧已退了,吃了半碗白粥。”
“即如此,应该不碍事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换了衣服就过去看看。”
她没走,问他:“六爷今天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你说。”
“今天本来是到聚贤茶楼跟任庄头商量事的日子,可今天我去不了了,”尹沉壁道,“怕任庄头一直等,那儿离你们衙门很近,你能不能抽个空过去跟他说一声,叫他不要等我了。”
“就这事吗?行。”闻若青说罢,把用过的帕子扔还给她,“怎么一股药味!”
“有吗?想必是喂老太君喝药,熏染上了。”尹沉壁笑道,“你自己没带帕子吗?”
“忘了。”
两人并肩上了楼,各自回房。
他进了西次间,捞起架子上的一件樱草色上衣和茶白色湘裙看了看。
他房间里的东西,院里的丫头是不敢动的,她昨天早上跑得急,只穿着中衣就跑了,所以这会儿留下的这件上衣和裙子都还在他房间里,搭在架子上他自己的两件衣服中间,真是碍眼的很,总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往那儿瞟,弄得他昨儿晚上都没怎么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