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瞟了瞟他没完全合拢的衣领,有点不敢过去。
“总不至于今晚就圆房吧?”她低着头说,避开他的目光。
“为什么不?”
她惊讶地抬起头,他还真打算今晚就圆啊?
“你不累吗?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过。”
“不累啊!”
“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她支支吾吾道。
“要做什么准备?”他真是有点不耐烦了,哪对夫妻会像他们这样把圆房这种事拿出来正儿八经地说来说去?
“……”其实她是有点怂了,虽然她的确是说回来就圆房,可完全没想到今晚就要做这事,这么急,可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对了,那本书上说的什么来着?她绞尽脑汁地想着……
哎呀,不好了,书!
她赶快扭头跑了。
闻若青这边也是一头雾水,不是正讨论圆房的问题吗?她跑什么跑?
他追了出去,就见她跑进了东间,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他推了推门,竟然还给锁上了。
瞧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他又不是豺狼虎豹,她有必要这么躲吗?再说不是她自己说回来就圆房的吗,他谨遵妻命,有何不对?
还这么慌不择路的,竟然躲到了空屋子里,他看起来就这么吓人?
他有点沮丧,站在门边开始反省自己,可能这两天她确实是累着了,连着两晚都没怎么睡,也难怪。
好吧,他等等也无所谓,大不了她说行的时候再圆就是了,养足精神也好,反正总是跑不了的。
他下了楼,进了东间,秦妈妈还坐在屋子里等着。
“明儿把我的东西也搬过来,就搬到这间屋子。”他吩咐说。
秦妈妈很高兴地应了,又道:“那有什么事,六爷就吩咐外间值夜的丫头。”比如说要水之类的,哎,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搬到一起了。
“值夜?值什么夜?一个都不留,今后也不留。”他很不喜欢外头有人守着,霁风院里的小厮也从不值夜,要什么东西他自己动手就行了。
秦妈妈真是泄气,又不敢说什么。自从来到长桦院,她发现自己的权威一点点在减少,坚守了那么久的规矩时不时就会被打破,先是少夫人坚持不让人服侍着洗漱,现在又是六爷不让丫头值夜,两个人出去的时候也不爱叫丫头跟着,这样下去,要这些丫头来做什么?一个个的真是闲得发慌,都可以围个桌子打马吊了,长此以往还了得?
她委婉地问:“那少夫人半夜要喝水,或者要热水的时候怎么办?”
闻若青道:“这有什么难的?放两个可以保温的鉴缶不就行了,霁风院里有好几个,你明儿让人去搬两个过来,里头蓄上热水,天亮时都不会冷的。”
秦妈妈无法,只得应了,外间准备上夜的望春听了,更是高高兴兴地走了。
楼上尹沉壁趴到床下,一阵翻找,终于扒拉出了那本《女儿录》和《妻则要训》。
还好还好,没被人发现。
她拍着心口,接下去又发了愁,以后又藏哪儿呢?人都搬下去了,再放在这里太危险,藏到楼下的床底,又怕被闻若青发现,他迟早是要搬来和她一起的。
哎,老太君给的这两本书真是烫手的山芋,其实她也只是刚开始翻了翻,后头就完全忘到脑后了,一天有那么多要学的东西,哪还有时间看这个?
她在屋子里一筹莫展地转来转去,最后没法,拿手帕把书一包,揣在怀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