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谦应了,目送他上马离去。
闻若青再次去了工部的模具房。
吕霁一面指点着工匠,一面道:“苍榆快来看,我们琢磨了一下,可以把弹眼加到六个。”
闻若青大喜,“怀明好本事!”
他和吕霁在模具房里熬了个通宵,清晨的时候,第一把稍嫌简陋的手铳造出来了。
铳管冷却后,两人迫不及待地拿去试了试。
弹丸射出两枚后就哑了,闻若青道:“不行,减两个弹眼。”
吕霁道,“不完全是弹眼的问题,火药室到铳口的壁厚得递减,压力才合适。”
两人又去了模具室,鼓捣了大半天。
第二把手铳造出来已是下午,两人试过都很激动。
这把手铳,口径半寸有余,长一尺二寸,很轻巧,可以一连射出五枚弹丸,火门铸有一个长方形槽,便于装填火药,上面装有一个活动盖,以保持槽内的火药干燥洁净。
吕霁还给配了一个装药匙,使每发装药量相等。
两人试了试,装配弹丸和火药也很方便,熟练的话花费不了什么时间。
“这种手铳,若是要造五百个,几天之内可以造出来?”闻若青问他。
吕霁面有难色,“这种新东西,铁定得让工部那几个老家伙来评断一番,等评断完了再上折子给圣上,拿到圣上许可后再开模,我估计最少也得十天,这些人做事太拖拉,事情又不可能我一个人做完。”
“十天?那来不及了,你把图纸重新画一份给我。”
吕霁道,“行,不过这把手铳你可得给我留下,我还要再改进改进。”
两人回了吕霁的休息室,一边画,一边讨论,等弄完也差不多到了下午,闻若青收了图纸,辞别吕霁,出了工部。
他进了国公府大门,听门房说母亲留话让他一回来就过去,忙往清心堂而来。
谢霜和尹沉壁都已经在那儿坐着等他了。
江氏见他来了,便道:“叫你们过来,是想趁着苍榆还没走,商量商量外头产业上的事。”
闻家外头的产业和庶务,虽有几位大管事在打理着,但大事上还是需要府里的主人来拿主意,闻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因此家里的女人便不得不出面来主持大局。
江氏年轻的时候有闻老太君管着,老太君丢手后不久又有谢霜顶了上来,她也就每年管事过来回话的时候过问谢霜几句。
江氏先让儿子把局势大致说了说。
听完后,她问两个儿媳,“你们有什么想法?”
尹沉壁忙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想法,一切都听母亲和大嫂的。”
谢霜沉吟片刻,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第一,外头的这些产业得做些收缩,各项产业下的铺子都清理一遍,收益还不错的留下再经营一段时间,其余关门歇业,该遣的人都遣了;第二,庄子上多储备粮食,加固粮仓和地道,庄子里的人也得操练起来;第三,我们手里的现钱尽量全部换成金银,铺子上的交易也尽量收碎银,少收铜钱。”
她见尹沉壁看着她,就给她解释,“以往官府铸造的铜钱铜七铅三,铜的分量足,每年开炉铸钱的数量也不算多,所以钱还顶用,可一到战时,官府为了应付军费开支,便会多开炉铸钱,铜不够,就用铅来抵,最近市面上流通的新钱币,已经是铜五铅五了,这样下去,铜钱价值下跌,到时物价再一上涨,铜钱就完全不抵用了。”
尹沉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江氏颔首,又对尹沉壁道,“你大嫂说要你帮着打理,她既这么说了,你就尽点心,也多跟你大嫂学着些。”
尹沉壁诚心诚意地应了。
江氏叹了一声,忧心忡忡道:“但愿咱们是杞人忧天了。”
“准备做在前头总是没错的,”闻若青道,“我回头也跟纪师傅说说,好好把护院们的规矩再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