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边听苏拙问东问西,不着边际,早就有些不耐烦。他喊了一声:“王福,你带他们去看吧!”说着起身就转到后堂去了。
王福是将军府的管家,一个瘦小的老头。他站在门口,轻轻答了声:“是。”接着就领着苏拙诸葛铮向王纨的房间走去。
几人穿过几条回廊,进入一进大院子,花园书房卧室一应俱全,占地颇广,果然是豪富人家。苏拙直接问道:“王管家,你家公子的那间密室在哪里?”
王福指着书房那间屋子道:“就在书房里。”说着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书房里摆设齐全,只是书架上那堆书籍却落满的灰尘。书桌上也不知是何年马月铺着的几张宣纸,已经微微泛黄,也没有写上一个字。苏拙心中暗暗好笑,这王公子定然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可是这样的人会与谁结仇呢?
王福推开一排架子,露出一个石门。石门大开,里面黑黝黝的。王福点上火烛,密室里有镜面反光,顿时将室内映亮,只见里面堆放了几排木架,放的全是瓷器古董。苏拙站在门口,问道:“王管家,这间密室要怎样才能开启?”
王福一指墙上的钥匙孔,道:“这间密室是公子放宝贝的地方,只有用公子的钥匙从这儿开启。出事那天,茗香说他随公子回来,将密室开启,公子便让他在外面等着,独自进去了。谁知茗香出去转了一圈,直到天黑,也没见公子出来。于是茗香便打开了石门,进去一看,就看见了公子尸体趴在地上。”
他说得颤颤巍巍,显然也有些后怕。苏拙走到他指的方位,又由诸葛铮描述了一遍尸身趴伏的情形,口中继续问王福:“出事那天,没有人看见什么奇怪的人进府吗?”
王福摇摇头,道:“府上的卫士全是老爷从军中挑选,可谓万里挑一。这些人将将军府守得铁桶相似,不要说人了,就算飞进来一只隔壁的苍蝇,他们也会知道。”
对此苏拙毫不怀疑,进府时就已经见到了。他站在尸体倒下的位置,看见地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诸葛铮解释道:“这些一定都是捕快留下的,我吩咐过,尽量不要动这里的东西,因此到现在还留着。”
苏拙点点头,然而尸体两边各有一排木架,架子置地之处,却有轻微的擦痕。地上都是青石板铺就,十分光滑。而架子放在此处已有多年,地上已经形成了印迹。这擦痕显然是架子被推动在地上留下的。苏拙起身道:“若是凶手事先躲在这两个架子上,等王纨走到此处,突然袭击,正可以将他击毙!”
诸葛铮摇了摇木架,道:“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若有人双手双脚分别搭在两边架子上,这擦痕可不止这么长吧?这架子不重,任一个成年男人用力一推,也可以推出几尺。”
苏拙皱眉点点头,无话可说,转头看见最近的架子上摆着一枚白玉坠子。其他宝贝都摆得整整齐齐,唯独这玉坠像是随手丢在那里一般。苏拙顺手捡起,才现坠子上系着的红绳已经断了。而玉坠不大,上面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张牙舞爪,爪有四指,握住一颗火球。王福道:“这枚玉坠是出事以后香茗从地上捡起来放这儿的。公子从不肯别人动他的这些东西,因此谁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苏拙点点头,并没有多说,有扫视了一眼,道:“既然如此,就先借我用几天,完事之后一定奉还。”王福点了点头,也不觉得那玉坠怎么值钱,就做主答应了。苏拙又道:“王管家,现在不如带我们去开封府尹认认香茗的尸吧。”
王福一脸的不愿意,但是事关王纨的案子,又怕王定边责罚,只得点了点头,跟在两人后面,心里却将苏拙骂了千百遍。几人赶到开封府尹,衙差早就认得诸葛铮和王福。俗话说宰相的管家三品官,众衙役对王福比诸葛铮还恭敬。王福一说要看香茗的尸,衙差也不及通报,就先领着几人下到停尸间。
停尸间就是一间地窖,因为阴冷封闭,适合存放尸体,就做了停尸间。苏拙端着蜡烛,与诸葛铮站在尸身边。而王福和衙差则站得远远的,生怕染上了晦气。苏拙看见躺着的这具尸体,不过十五六岁,个子高挑,身体健壮白净,倒也是一表人才。他随手解开茗香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绿玉观音,问王福:“这玉可价值不菲啊,怎么他一个小厮会有这种东西?”
王福捏着鼻子,其实这尸身尚未腐烂,还没有多少味道。他嗡声嗡气道:“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性子就是如此,什么好东西也玩不过三个月就腻了。于是经常把些玩意儿赏给下人,家里但凡年轻乖巧的小厮丫鬟,都得过公子的赏赐。说起来,这枚玉佩还是贵妃娘娘赏赐的。娘娘是公子的亲姊姊,赏赐的东西数不胜数。想不到这东西居然也被赏给了茗香。”
苏拙点点头,有些明白了,与诸葛铮商量:“这茗香白白净净,身体健硕,身上一点伤疤也没有,不像好勇斗狠的人,因此不会是江湖上派来的。而他身上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自然也不愁钱。他在将军府当差,权势熏天,也不会被权力引诱。我看他与王纨的死没多大关系。”
诸葛铮点点头,道:“说得有理。既然茗香没有问题,那就该从户部尚书的公子查起了!”
王福吃了一惊,道:“你的意思是,是陈公子杀了我家公子?”
苏拙道:“现在只是怀疑他与这件事有关,要说谁杀了你家公子还太早!”
王福沉默不语了。诸葛铮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现在去找陈平原也不合适。我看就明天一早再去吧!”
苏拙点点头,还没说话,只听一声“哎呦”的喊声,两个衙差举着火把,领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下到地窖。他边走边笑道:“这不是诸葛大人嘛,大驾光临,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啊,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倒显得我胡某失礼了!”他嘴里虽然在说着愧疚的话,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屑。
诸葛铮淡然笑道:“我只是来这里办点琐事,怎敢劳动府尹大人大驾?”
苏拙看着这人,心想,原来他就是开封府尹胡光辉。听说他是有名的糊涂官儿,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讨好上司的功夫倒是一流。胡光辉被苏拙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这是哪位大人啊?怎么瞧着有些面生啊?”
诸葛铮还没说话,站在胡光辉身后一人阴阳怪气道:“胡大人,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苏拙苏公子啊,小人经常跟你提起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