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小人正是……”那话音还未落,便听啪啪两声,两巴掌落在了亭长的脸上。
“好个无耻亭长,此地百姓过得是何等日子,你居然还敢在此巧言令色!”
邹连鹤气急之下,更是大骂了几句,倒是让这亭长直接白了一张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缩手缩脚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大人,事已至此,就算再苛责此人,也没什么用。”陈鸣川缓声道:“此是朝廷积弊,若不能将弊病连根拔起,终是无用。”
邹连鹤闻听此言,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他突然观望着远处的山岚,和近处的夏州城,唯余一声叹息:“老夫又岂会不知,这终究是朝廷的问题,可是老夫今年,已经是七十有二,即便是再想做些什么,又有何用?”
陆三七一怔,原来这位老大人,心中想得竟然是这些事,她不由得噗嗤一笑道:“老大人,看你的身手,比很多年轻人都要好吧,只要你心在这个地方,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发光发热,何况人生在世,老而弥坚,姜还是老的辣嘛。”
“小丫头的嘴巴倒是甜。”
邹连鹤苦笑一声,突然出手,将那亭长的脖子摁住:“小小竖子,还不快将你平日里所存的粮食尽数拿出来周济百姓,难道还要我说么?”
“是,是,小人这就去。”
亭长正想溜走,却不想陆三七飞身而来,又是一下勾住了他:“慢着,吃了这个再去。”
她从小瓷瓶中,拿出了一颗朱红芳香的丸药。
那亭长纵然多少不愿意,可现在落在了陆三七的手上,只好拿过了丸药,闭上眼睛,生生将丸药吞了下去。
“这里头放得,是蜈蚣毒,解药只有我这有,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保管你肠穿肚烂,死得特别难看!”
那亭长听了陆三七此言,腿都快吓软了,只好赶紧讨饶:“姑娘言重了,老大人下令,我哪敢有不尊之理,我这就去放粮,还盼着姑娘能尽早给我一粒解药。”
陆三七的手缓缓松了,她微微一笑道:“是了,你好生办事,解药是一定会有的。”
亭长就像是只兔子一般,一溜烟儿便跑了,陆三七这才拍拍手,回到了陈鸣川身旁。
由于朝廷五道共三十七个州府,各有其指挥使在名册之中。
而这夏州,又是对抗瀛洲海匪的要害所在,因此指挥使地位十分之高,犹在巡抚、知州等人的位置之上。
夏州城中,邹连鹤便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第一人了,只是他日日在惊浪营中十分上心,反而对城中治下之事,并不了解。
今日看到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心中也感觉十分惭愧,只想赶紧回到城中开仓放粮,便朗声对两人道:“鸣川,小丫头,百姓之事刻不容缓,若是你们二人,有这份胆量,便同我一起杀回夏州府衙。”
“老大人的心思,鸣川感佩不已。”
陈鸣川略一拱手:“开仓放粮,不过是解一时之困,还请老大人细想鸣川刚才所言,黎民所苦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