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不怕的,”闫皓停了车,回头看了她一眼,见那女孩坐在纸花堆里,柔弱得不知所措,那天红着眼拿刀捅人的,仿佛只是个上了她身的女鬼,“回去拿艾草洗个澡,去去晦气。我……我已经跟你老板说过了,他说只要你还愿意,还能在他店里干。”
悄悄低下头,跟着他下车,抠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十分窝得慌——如果不是为了她,闫皓去银行贷两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她那个“左青龙右白虎”的老板说话。
她闯了祸,自己收拾不了,连累一大帮朋友受伤,这欠的人情可怎么还呢?
还没能手刃仇人。
“你可算回来了,阿……阿嚏!”
宠物店老板一回头,打了个大喷嚏,“呸,这狗毛!我可不干了,剩下的活都是你的。”
悄悄紧张地在他面前站定。
宠物店老板掀开眼皮看了看她:“干什么?”
悄悄手足无措地比划:“对不起。”
宠物店老板伸出了蒲扇一样的大手,罩在女孩头顶上,把她的脸掰起来:“谁还没点故事?”
悄悄呆呆地看着他。
老板又说:“可是要我说,你就不该有,一点大的小崽,心眼都没长全哪,心那么重干什么?你们聊吧,我走了。”
门口狗笼里寄养的几条狗听了这话,耳朵都立起来了,被老板凶巴巴的目光一扫,又连忙趴着耳朵伏地,装好最后一班怂。
甘卿和喻兰川来到宠物店的时候,发现动物们都在疯狂地撒欢,群狗大合唱,猫们在猫爬架上英勇跑酷,有两只撞在一起,叽里咕噜地顺着小木板滚下去,滚成了一团毛球。
喻兰川震惊地问:“这是干什么,地震先兆吗?”
悄悄把自己洗干净整理好,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没晾干,也像个落汤的小猫,臊眉耷眼地指了指甘卿右臂上的夹板,冲他们俩一鞠躬。
“没事,”甘卿冲她摆摆手,“没你的事,我们也会找杨平,早晚的事。”
“以合理的方式找到他,想办法抓住他的把柄,把他送上法庭,”喻兰川瞪了甘卿一眼,转向悄悄,“不是冲上去砍死他等着被判刑!你九年义务教育没念完是不是,不知道杀人犯法?”
悄悄把头垂得更低,手里比划了几句话。
闫皓替她翻译:“真的没念完,初三辍学了。”
喻兰川:“……”
当代武林少侠们文化水平让人头秃。
“你祖父是丐帮长老吗?”
甘卿一伸手,接住了一只不知怎么溜出来的小猫,刚才还竖着尾巴撒欢的小猫一到她手里,似乎有些害怕,肉眼可见地哆嗦起来,甘卿只好把它放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从小就不招小动物喜欢。这些小东西看着傻,其实敏感得很,知道谁不是好东西。
悄悄拿出她的小本,一笔一划地写道:“朱建军。”
“前任丐帮九袋长老,”喻兰川扫了一眼,“他给老杨当左膀右臂的时候,姓田的和姓赵的还不知道在哪个猴山上扯旗呢——因为家人惨死,找行脚帮报私仇,被判刑了,后来死在狱中。”
悄悄眼神一黯,又在这个名字下画了个箭头,写道:朱聪。
甘卿:“你父亲?”
悄悄点点头。
喻兰川:“他后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