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晏九九从攀枝百花玄色金边手袋中拿出一只玉佩里,那玉佩是和田玉髓琢磨而成,盘云如意扣显得有些老旧,应是有些年头,只是玉佩小巧玲珑送给黄发小儿时正好的,象征着平安无事和持盈保泰,这玉佩是晏九九留学之前晏昌旭特地在古玩市场淘了来,不想却是撞了宝,这几年养在人气周边,这玉佩的光泽是越发盈亮通透了。
顾一北接过那玉佩,晏九九这时开始打量起他的神情,像是从未见过这东西一般。
“格格这份礼当真是绵薄了……”顾一北弯了弯唇角,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格格这玉佩雕饰精巧,只是心慈尚未生子,哪里用得上这赠小儿的玉饰……”
咚!
“你……”晏九九未语凝噎,“你忘了……这平安玉佩是我离开洛城去日不落之时你送给我的吗?”
“哦?”顾一北摩挲着下巴,“在下愚笨,不知怎的讨女孩子欢心,更不知怎么让格格这样尊贵的女子满意,斟酌之下自然是不会唐突赠给格格玉佩之类的东西,格格好好想想,莫使贵人空费心……”
莫使贵人空费心……
“晏昌旭,你当真如此绝情……”晏九九字字诛心,眉心不自觉的颤栗起来。
“格格切莫悲恸,这事件虽再无晏昌旭,但至少……还有顾一北。”他的目光在花纹繁复的暗色地毯上停留了一会儿,视线在那平安玉佩上一扫而过,“格格暂且把这平安玉佩收好罢,莫叫赠玉的贵人寒了心……”
莫使贵人空费心……
“晏昌旭,你当真如此绝情……”晏九九字字诛心,眉心不自觉的颤栗起来。
“格格切莫悲恸,这事件虽再无晏昌旭,但至少……还有顾一北。”他的目光在花纹繁复的暗色地毯上停留了一会儿,视线在那平安玉佩上一扫而过,“格格暂且把这平安玉佩收好罢,莫叫赠玉的贵人寒了心……”
“你果真……不记得了?”
晏九九尚不甘心,拽着男子的手又收了几分力。
“格格还请自重的好……”
顾一北甩开了晏九九牢牢攥紧的手,抖了抖发皱的衣袖,眉角飘颻的须眉透露出烦躁的心情。
“若是记得不错……格格应当是极为通晓事理的人,省得所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步步紧逼为好,若是山穷水尽……只得奋力一拼…”说着他想起什么一般,挑眉笑道:“我记得格格的母亲总爱去西郊礼佛,格格还是多关心令堂的安危才好……”
“你……”
没由得心绞痛涌上心口,犹如针灸之时千万只银针同时朝一个地方狠扎下去,晏九九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在跳动,眼前的一切变得麻木起来。
为什么……数十载的兄妹之情说散就散,哪怕他对晏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但娘亲……为什么……他还是要拿娘亲的安危存亡来威胁她?
他为什么不直接剖开她的胸口,挖出她的心肝大口咀嚼罢了……
眼前一黑,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
第六十章朦胧
“小姐,您总算醒了,昨日里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表少爷在那奥莱酒店有个接应……夫人只怕要在公馆里头急得团团转!”
初晴盛着托盘走了进来,晏九九歪着身在靠在软榻山好似睡着了一般,丰盈的睫毛微微颤抖者暴露了她此刻清醒的神智。
初晴将白瓷碗放在欧式蔷薇花纹的棕木大床对面的立台木几上,那缘着木屐下浮雕扣手的抽屉中装着各式花样的熏香小包,初晴左左右右捡了几件两三对比之下择了清新的洋甘菊味道,她记得在杜威庄园小姐每每在花园驻足之时总爱盯着那一片洋甘菊怔怔出神。
初晴拿了用油布小心包裹的画有人物造型的圆肚白碗,那小碗构造奇特,碗中有一方加热膛,她擦了火柴丢了进去,空气中氤出丝丝缕缕烧焦的味道,晏九九耸了耸鼻子,缓缓睁开了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名品金菊默默绽放时悄然舒展的花枝,像是打了一个哈欠一般娇柔慵懒,是静丽的,是委婉的。
这繁盛的菊瓣遮住了她眼中的星华,晏九九静静看着初晴选香拿碗,不一会儿火柴烧焦的味道渐渐散去,那小碗生出一道朦朦胧胧的青烟来,像是沉寂多年的魂魄骤然得到释放一般,那青烟渐渐淡薄开去,满室芳香满溢,晏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角微微弯起。
“想不到你这个丫头这般玲珑的心思,竟省得在这洋甘菊的香里加上一份薄荷,这洋甘菊虽然味道清新却始终比不得佛手柑,你加上薄荷恰好大大提升了其瑞脑清心的功效,着实可圈可点。”
初晴没料到晏九九醒着,听其声音慌忙转身却忘却手中烧的发烫的瓷碗。
她诶哟一声,一边捏着耳垂一边换着手端那白碗放到了桌上,一张粉腮小脸恰似那摆满鸡鸭鱼肉的满汉全席,是喜也好,痛也好,全然摆在了明面儿上。
晏九九却觉得憨态可掬,颇具小儿情意,不禁忍俊。
“小姐,您莫笑我的,俗话说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捕捉捕捉我,可别忘了,您这‘黄雀’背后可还是有一只大老鹰呢!”
初晴放了白碗,软嗔的声音像是称了二两桂花蜜就着熟藕做的甜香软糯的桂花酿藕夹一般。
晏九九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视线定睛在初晴放在木几上的一只碗,氤着白气夹着醒脑的薄荷扑面而来,她神醒了半遭,肚子却被这冒着白气的米肉想闹得咕噜噜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