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器充满同情地看着他,这感觉他明白,就你那天晚上自己的母亲死了一样,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
陈剑飞朝卢大器和小郭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会意,拿出手枪,慢慢走上去,一左一右地站定,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卢大器一脚踢开门,两人同时冲上一步,手枪交叉着对准左右两个方向。
门大开着,屋子里的一切暴露无遗地呈现在众人面前:钟母深陷在沙发上,目光像往常一样呆滞,盯着电视机,电视机是开着的,不过没有图像,只是闪烁的雪花。在她的床前,一个男人蜷曲着侧卧在地上,血在他的身子底下汪了一大片,窗帘拉得紧紧的,屋子里一片昏暗,这样的情景就像一幅恐怖的画,色调浓重,基色调是灰黑色,床是灰黑的,衣柜是灰黑的,沙发是灰黑的,地上躺着的人是灰黑的,在这在片深深浅浅的灰黑中,开出两朵红色的花:钟母的衣服是粉红的,地上汪的一摊血是暗红的。
钟墙一看母亲还活得好好的,停止了挣扎,浑身像一下被抽空了,软软地瘫下来。
“开灯。”陈剑飞放开钟墙,说。
小郭在一按开关,灯光刷地把灰黑的画照亮了,钟墙醒悟过来,急步跑上前,跪在沙发前,双手紧紧握着母亲苍白的手,连连摇着,“妈,妈,你没事吧!你吓坏了吧!”
钟母把目光直直地移到儿子身上,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奇怪,这次死者并没有被割掉生殖器。”小郭对陈剑飞说。
“五官也没有流血。”卢大器补充。
“死因?”陈剑飞问。
“被掏掉了心脏!”小郭说。
“掏掉?”陈剑飞说,“什么意思?”
“死者的胸口有一个伤口,不过不像是刀等利器剜的,而是像……”小郭说到这里,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像是用手掏的,心脏已经没有了,连着心脏的血管什么的都耷拉在伤口外面,心脏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好恐怖!”小郭加了一句。
“难道这跟前四起案子不是一个人干的?”陈剑飞皱起眉头,“或者是,凶手开始改变杀人方式了?根据经验,这种连环杀手是不肯轻易放弃一种杀人方式的,他是利用这种方式来宣泄或者是用来当做一种标志性的手段;要不,就是凶手已经开始滥杀不相干的人了。”
“都有可能。”卢大器说,“死的是什么人呢?”
“钟墙,你来看看,你认不认识他。”小郭转身问。
钟墙皱着眉,放开母亲的手,站起来,勉强走过去,他只看一眼,就惊叫起来,“是他!”
“谁!”小郭和卢大器异口同声。
“叶医生!”
第四十三章找到复国路419号的主人 “叶医生并没有在市第一医院工作过。”卢大器说。
“难道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小郭像是自言自语。
谭局长不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陈剑飞。陈剑飞站起来,“现在就断定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还为时过早,因为,第一,叶医生的死跟前四位被害者不一样,前三位男性被害者都被割了生殖器,而叶医生却被掏了心脏,这是不是可以推论,也许凶手是想借助这个器官暗示着什么,比如暗示着他为什么杀人,或者暗示着他为什么这样杀;叶医生的五官也没有像前四位一样渗出血,尸检也没有显示死者受到惊吓而引起心脏破裂,是叶医生的胆子比较大,不容易被吓着,还是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想吓他,而是直接把把杀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也一样吓了叶医生,可是叶医生心里没有鬼,没有被吓住。第二,叶医生也是个医生,是不是凶手对医生怀着一种刻骨的仇恨,以至疯狂到以杀医生来发泄的地步;第三,如果第一种可能成立,那么,叶医生也许和引起凶手杀人的事件没有善长,但是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被凶手杀死灭口。”
卢大器和小郭专心地听着,脸上不由地露出佩服的神色。
“那么,叶医生到底知道些什么让凶手要杀了他呢?”小郭问。
“叶医生是应钟墙的请求前来照顾钟母凌丽的,据钟墙说,他一直就是凌丽的主治医生,凌丽的病情他应该是最了解的,而且,钟墙的父亲钟远在死之前,已经交了足够凌丽住一辈子院的钱了,所以叶医生就有责任照顾凌丽。”卢大器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钟墙去K市之前没有找过叶医生,或者叶医生没有到钟墙的家里去照顾凌丽,叶医生就不会死。”小郭忽然说。
陈剑飞点点头,鼓励他,“嗯,继续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所以,我想,叶医生的死,是不是跟凌丽有什么关系?”小郭说。
“你是说,有可能是凌丽杀死叶医生?”陈剑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