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皓雪应了一声。正好也有事情要找她,这下倒也省事儿了。
每次周宁玥过来都不会空手,大多是些做工精致的点心,当然,还有少不了的八卦消息。
“淑和公主备嫁,咱们可有得忙了。”柳皓雪就着炭盆儿暖了暖手,才回头对着周宁玥笑道:“太后说,皇上就这么一个妹妹,可不能太过草率简单。”
“比着旧例办也就是了。”周宁玥将准备好的手炉递给柳皓雪:“倒是今儿母亲送信进来,我那兄长的婚事也定了,选的是王家的嫡三女,小定都下了,若不是转眼就年下,婚期怕也就赶着来了。”
“这么快?”柳皓雪有些意外,淑和公主这头的事情就一点不争取了?
“本就只是太后在宴上提了提,还没正式下旨呢,做不得什么。”周宁玥哼了一声,眼底的轻视之意显而易见,还不是太后那里太过自信满满,若是那时候便下了旨,而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会儿就算是公主要悔婚,也得费点功夫吧!
“宁荣华那里,这几日还请夫人上上心。”柳皓雪喝了口暖暖的姜糖茶,舒了口气,才过来坐在周宁玥身边:“快到年下了,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不过是罚学规矩,没什么要紧的。”周宁玥可是从内宅中一路斗出来的高端精英,加上与柳皓雪相处甚久,深知她的为人:“若是为了旁的事情,那就得请娘娘示下了。”
“那年周家嫡女及笄,堪称京中一大盛事。”柳皓雪抚着衣袖上的轻褶,微笑道:“就连太后也钦赐了不少奇珍下去,想必静华夫人应该是有所耳闻才对。”
这种盛事,她周宁玥一个庶女自然是没有观礼资格的。
不过在柳皓雪看来,不让周宁玥去参加,多半也是怕她抢了周宁曦的风头。毕竟依据客观事实,那位小姐的容貌气度,均越不过眼前坐着的这位静华夫人。
大约也是因为如此,周夫人才想着让女儿多学些诗书,靠旁的来补齐这差距吧!
不过可惜的是,出发点是好的,结果却有点歪大发了。
“臣妾进宫前的几年里可是听足了两耳朵。”周宁玥皱了皱眉,难掩厌恶之色。
“那,静华夫人可知那年府里遭了窃贼,丢失了一些东西,其中便有一套芙蓉玉锁件的事情呢?”柳皓雪点头,继续循循善诱。
“莫非?”周宁玥微微一愣,随即眉梢一扬,看着柳皓雪的目光一扫先前的晦暗,多了几分恍然的欣喜。
“夫人是聪明人。”柳皓雪笑眯眯的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目测周宁玥离去时的脚步,柳皓雪琢磨着是不是该让琉琴追上去嘱咐一下小心伺候,天冷地滑的,若是摔着了……
不过静华夫人是坐暖轿离去的,自然不会摔跤。但是被突然带到昭明宫的周宁曦,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她摔得可是不轻——被怒火冲天的太后一耳光扇的。
“饱读诗书,京城第一才女,哼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哀家倒是没见过,哪一个才女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太后撑着椅背,气得浑身哆嗦,茗福姑姑早已经遣散了院内外的宫人内监,因为不用担心有人听墙角,所以太后此时吼起来是格外的中气十足。
周宁曦捂着脸嘤嘤的痛哭不已,她一半惊一半怕,至于羞涩那一部分,暂时还没有精力顾及上。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未进宫前犯下的那么隐晦的一点错误,如今竟然会被太后给挖出来摔到她脸上。
母亲不是说,已经处理妥当,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了么?
那年京外梅林诗会,本只是一群闺阁密友玩闹取乐,却不想家仆看守不力,居然放进来几个在附近书院里求学的书生。
她还记得那一位的文采风流,俊雅风华如同那山涧幽兰,在场的小姐无一不为之心动脸红。
却也就只那惊鸿一瞥,倒还不至于让她迷了眼昏了心思。只是说来也是她们的缘分,居然在数日之后陪母亲前去上香,又再次在禅院里相逢。
“姑母,曦儿不敢说谎,那玉锁,真的只是,只是曦儿遗失的呀。”周宁曦此番已实是狼狈,絮絮叨叨的一番解释,到这里再也止不住,膝行几步到太后身边扯着她的裙角哭道:“后来曦儿回去之后也是害怕不已,便不敢隐瞒将此事告诉了母亲。”
“母亲说,事关曦儿的清白,让曦儿不可再提半个字,她自会处理得滴水不漏。”周宁曦偷偷的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后,才又小心翼翼的斟酌语气道:“曦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姑母,您要相信曦儿呀!”
“哀家信你又有什么用?你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她只会来哀家这里哭诉说家里遭了贼,偷去了这锁件!”想到先前自个儿被糊弄,太后便气得不打一处来:“真的遇到事情了,她的脑子便成泥水灌的了,这种事情是瞒得住的么?”
若是当时便将此事说明,依着周家之势,想找到那个书生抹去一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偏偏那女人自作聪明,硬是要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才会害的如今被人拿来做把柄,挟制得她动弹不得。
“这件事,你身边还有谁知情?”太后喘了口气,径直走到一旁坐下。
“就只一直跟着曦儿的梅蕊知道一些,不过……”
似乎是猜出了太后的意思,但是话已出口后悔也是来不及,周宁曦慌忙改口要解释求情,却已被太后抬手打断:“那么她便不能留了。”
“茗福,去宁荣华那里传个话,说天儿冷了,让梅蕊给送见斗篷过来。”太后懒懒的对着门口站着的茗福吩咐完毕,再扭头看着一脸哀求看着她欲再开口的周宁曦时已是面若寒霜:“这事儿既然到了哀家手里,那一切也就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