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尹大夫那儿继续学习。”
这一次温太太也觉得他过分些,不由得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德明!”
“妈,我十分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你清楚?!”温港生简直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的。“你是中了蛊、鬼迷心窍了 。你一心还挂意着那个女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德明!人家都嫁人了,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啊?!”
“妈,不是我执迷不悟,而是我对她有责任——”
“责任?!”温港生恨不得拿个什么东西往他头上敲,看看能不能敲醒他。
“你对她有什么责任?!说不定她早把你忘得一乾二净了。”
“不会!怡芝她不会的。”他很有信心。
“她最好是忘了你,否则——”温港生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定定地看了温德明一眼 ,然后拂袖而去。
就这一眼便已足够。温德明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直逼背脊,一种不安、害怕的情 绪高张;就连一旁的温太太也蹙起眉心了。
第六章
揽了李家的经济大权,李家生不可一世的飞上了天。
大把大把的钞票像当冥纸般洒,原本嗜赌成性的他,立刻开始豪赌起来,夜夜笙歌 ,甚至也开始吸毒品。
现金花完,他开始签借条,三天两头就有人来李家索债,林怡芝应付得手脚都发软 。
“少奶奶,你要劝劝少爷,不然这么下去,李家迟早会被败光,要是太太知道了, 会很伤心的。”黄妈看不下去了。
“我会劝他的!”林怡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她怎么做,都是痛苦的。
纵容李家生挥霍无度,她对不起李太太的交代。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李家生根本不 会轻易放过她。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少奶奶,你要出去?”经黄妈的提醒,她讶然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往外走。
“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兴起这个念头,总觉得好想走出这个家;在这屋 子里,她不只快喘不过气,她怕自己会闷出病了。
也许她早已生病了。
这几天,她浑身不对劲,不知是压力过大,还是天气过热,每天昏沉沉,老想睡觉 ,胃口又极差,吃什么东西都反胃。
“要不要我让阿珍陪你,你脸色不太好。”原来黄妈也察觉到了。
“不用,我只是随便走走、透透气。”她突然好想去温德明带她去的竹林。
温德明,这个名字令她的心湖再度泛起涟漪。
竹林、小溪仍和往常一样,但是她的心境却大大不同了。
自从婚礼上一别,她就不曾再有过温德明的消息,由尹大夫口中,她知道他服兵役 去了。
他还记得她吗?
也许他早就把她给忘了,不然为什么连只字词组也没有?
她顺手摘了片竹叶把它折成船型,放逐在流水中,任它漂离远去。
“山桃红花满上头,浊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忘,水流无限似侬愁。”
望着漂走的竹叶帆,她忍不住悲戚的念出这一厥词。
“你是在责怪我没有消息吗?”耳畔出现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