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垂眸,继续认真听司骏说话。
“我大概后天就可以回市内了,你到时候有时间吗?”司骏兴致勃勃地询问。
“后天?”她迟疑了一下,“我不清楚,因为我今天回家,已经请过假了。”
“回家?”他立即指控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偷偷回家?”
“什么叫做偷偷回家?”她微微笑,车子拐了个弯,有阳光正好侧照了进来,一瞬间的明亮后随即车内又暗了下去。
快要入夏了吧,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赶得上最后几天的花事。
她伸手摇下车窗,外面的风“呼”的一下灌进来,她仿佛受了惊吓似的,朝后猛地靠了过去,膝盖上的拼图板几乎都要翻掉了下去,连忙伸手给按住,但是上面还是有不少刚才拼好的图块给打乱了,薰衣草田中间出现了一片混乱,那一小块狼藉的空白就像是突然被掏空的心脏似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内容。
微微叹一口气,她只好再一一帮它们复原。
齐东阳抬头看一眼后视镜,发现她的脸上又出现那种怔忡的神情,他不自觉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总是这样,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上一刻有多明快,下一刻就有多迷茫,仿佛前一刻那个会说会笑仿佛很快乐的人不是她一样,又或者人前的明快只是伪装,这样的她才是真的她?总是满腹心事的样子,真的很怀疑,究竟是怎么样才可以像她那样,似乎强颜欢笑也能做到几乎没人察觉。
电话里的人是谁?是那个送花给她的人吗?
那个人有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
还是她的不快乐正是因为那个人才引起的?
风透过半敞的车窗钻进来,他耳朵里充斥着MP3里的歌声,一颗心却悄悄流连在她身上。
男人习惯保护弱者,纯粹是他们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但是此刻,他不仅仅表现出了浓浓的保护欲,他还对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要怎样,才能明白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似乎是很怕他的,虽然现在可以很熟稔地说笑,但是他知道,一有机会,她就会从他身边逃离,仿佛是刻意要划出的距离,一旦超越这个距离,她全身就仿佛警铃大作,提醒着她快点走开。
她……
影影绰绰中,对面好像有辆车迎面开了过来,身后的座位上传来她的惊呼声:“小心!”
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打方向盘,车子朝左侧去,和迎面而来的车子擦身而过,只有毫厘之差,堪堪避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抱歉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她反倒安慰他,手中的电话已经放了下来,“在想事情?”
他不好开口,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电话打完了?”
“嗯。”她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后他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她却又安静了下来。
“是那个FLOWERSPRINCE?”想到同事们送那男人的外号,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一怔,随即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是吧。”
“你男朋友?”他很八卦样地刺探。
“不是,”她仿佛急急分辩一样,“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他疑惑地皱起眉,“听你们说话好像不太像呢,难道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他只差没有明白无误地跟她说她是处于恋爱中了。
她却愣住了,半天没有接他这句话。
是吗?
她做了什么会让别人以为她和司骏在一起了?
都说人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这次呢?会不会是真的正像他说的那样,其实她已经算是和司骏在一起了?
明明她没有忘记她爱的那个少年不是吗?
“你根本就是习惯了司骏的呵护。”心里头有个微弱的声音一直在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