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孙瞳叹气,“小寒的胎元本就特异,难怪!”
是,大家都想到了,小寒的胎元未经过生死薄,也就是说,说明她的命数在阎王爷迎来之前就已印在胎元上了,足以推断出她是为了侍奉神兽而应运出生的。
“难怪呢,”大舅点了点头,“老祖的符送到时,还特别对我们下了封口的禁制,我们自家人说说也罢了,对其他人,关于小寒的事情,是无法说出去的。”
“也好,”孙瞳见儿女们对小寒注定的命数都因为张锄头的原故而没敢露出欢喜的神色,她直接说出了听到这件事后的第一个想法,“依附神兽的话,小寒定然是能够成仙的了,更不用担心她修行到一半会出什么意外。”
虽说小田村里人人修行,却不是人人能够成仙的,大多半道遇难,魂魄不得不转入草木之属,而修妖去。至今为止,那些修妖者,虽然也有渡了劫飞升的,但更多仍停滞在成仙的半路上——没办法,妖修所需要的时间是极其漫长的,所必须经历的磨难也比人身修行要更多,虽然村里人都会出手相帮,但有些劫难是必须自己去面对的,经历磨难之时,的确是苦楚异常的。
心性不够坚毅、韧性不足者,也有半道未能撑过种种磨难而殒落的。
成仙,毕竟是淘汰率极高的一条天堑险道。
是的,小寒真的确定是要倚托神兽的话,无论如何,就不太会遇上半途夭折转而修妖的事情了。
神兽,毕竟是属于神那个阶层的,有它的庇护,至少在凡仙两界,不要太嚣张的话,都可以畅行无阻。
张锄头勉强笑笑,“是,总算也有点好处。对了,我呆会儿得去私塾一趟,和悯堂伯说一声,小寒明天要入学的事情总得先办好。”
既然是小寒的命数,那就真没办法了,现在这个情况,很显然张锄头并不以小寒能侍奉神兽为荣,孙瞳给了女儿一个眼神,让她小心处理丈夫的情绪问题。
因为不光孙瞳,就连钟尪阳和钟旭阳都很清楚,运数命理这种东西,是完全无法违逆的,无论是人还是仙,也许神可以改变,但代价也极其巨大。这还是基于钟家自身天赋而对阴阳两界的特别了解,对此才格外确定。
张锄头的气场实在不太好,让钟家母子三人都说不出劝解的话,他们彼此看看,孙瞳开口了,“那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对小寒,更要当心些。”显然对于锄头直到小寒睡了五天才去请老祖的怠懈,她也很不满。
他就是预感请了老祖来会有不好的消息,才想着侥幸一下,看小寒能不能自动醒来的。但这话不能和丈母娘说,张锄头苦笑着目送钟家母子离去。
钟旭阳带着母亲踏进了阴路离开了,钟尪阳则跟着张锄头去正屋,小昌是他儿子,当然得他带回去,走向正屋的一路上,钟尪阳提点板着脸的张锄头,“这件事情,你会不会让小寒知道?”
“当然不会,小寒才四岁,你当我傻啊。”张锄头的口气挺冲。
“小寒不知道这个情况的话,就不会有提防之心,”钟尪阳很了解他的情绪,不在意地笑笑,“那你们得更细心地看护他才行,特别是寒露和惊蛰,得关照他们好好看着妹妹。”
张锄头吁了口气,努力稳定下情绪,点点头接受了大舅子的好意,“好,我会和他们说的,这两个小子对妹妹还是挺爱护的。”
在走进屋里之前,张锄头已将情绪调整好了,面对小寒时又是那个温和的好爹爹了。
钟尪阳抱起小儿子,“走了,小寒再见,有空去大舅家玩。”
小寒乖乖地向大舅挥手道别。
等钟尪阳在院子里一晃消失之后,钟兰玉站在院子里看向丈夫,张锄头抱着小寒走到院子里,“下午我带小寒去私塾,先向悯堂伯打个招呼。”
钟兰玉没有被他柔和的表情骗到,“你很不高兴?”
正文 夫妇闲话
钟兰玉毕竟姓钟,对于命数注定的事情,接受度要比张锄头好很多,毕竟在之前的二十几年人生中,听过太多违逆命数反而陷入更加惨烈的境况中去的例子。自小在钟家庄接受教育养成的“命数天定无法违逆”的观念,让她对张锄头的厌恶情绪有点不解。
“我不喜欢小寒的事情连作父母的我们都没有改变的权利,太过霸道了。”张锄头没再掩饰,只是用了传音秘法,不让小寒听见他的话。
“可命数是无法违拗的,”钟兰玉叹气,也用传音秘法对丈夫说,“别说我们现在还没成仙,就算成了仙,也没办法改变,只有神能够改变命数,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张锄头郁闷得很,“我知道,否则牛郎织女也不用隔河相望了,连王母都没办法替女儿找到逃脱天道规则的办法,我们就更别提了。不过,我还是不甘心,如果我能够成神的话……”
钟兰玉从丈夫怀里接过女儿,微笑,“你这样的想法有点偏颇了,不过,如果能够促进你积极修行的话,老祖们也会很高兴吧,他们之前就说,你样样都好,就是进取心差了些。”
张锄头对于妻子没有与他同仇共忾,很是不满,“难道你就不担心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