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楚云堂?!那天跟周琦在一起的眼神阴郁戴着眼镜的高个子,那个在小罗口中手中有过人命的,绝对惹不起的楚老大?
林州行说了一整段下去:“那天周武说的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知道是汪兰害的周琦,为什么不报复她,反而带着女儿出国?”
“因为他在躲。”
“第一次和楚云堂通话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等到查到关联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是汪兰,他的咬字用词像汪兰,楚云堂没有父母,当年,是汪兰亲自把他带去的香港。”
“但我那时候并没有留心,直到周武提起才去查,陈年旧事,又没有正式的收养手续,当年内地的那个院早就倒闭,几乎没有人知道,查起来很麻烦,而且这些年来,汪兰和他之间并没有联系。”
“甚至李泽平都不知道汪兰和庆丰坊的关系,他一定不知道。”林州行开始用这种称呼叫他父亲,“不然他不会接受一个拿着刀的女人天天睡在旁边。”
“所以这一次他也不知道吗?”
“他会知道的。”林州行阴恻恻地笑了,“汪兰会让他知道的。”
这个女人太吓人了,像蛰伏已久的毒蛇,冷不丁地突然蹿出来给人狠狠一口,咬掉皮肉深可见骨,做出来的事情件件狠毒,我不禁觉得后怕。但现在的林州行也好不到哪去,冷冰冰地盯着屏幕,看完了新闻里林平舟器宇轩昂的演讲,不无遗憾地冷笑道:“怎么没炸死他。”
脊背窜上凉意,我轻轻吸了一口气:“你别这样。”
林州行看了看我,终于恢复了一点平日神色,抿嘴笑了一下:“我乱说的,别害怕。”
王瑶发消息问我,小心翼翼地说:“姐,林总最近怎么了,公司现在有点乱,他总也不来。”
我不知怎么回答,二姐就更直接更不客气,打电话来问:“姓林的死哪去了?公司不要了?全丢给老涂,就这么忙?!这么忙兰堂倒闭算了!”
二姐还说:“小清,你现在是大股东,你能看着他旷工?!把他的ceo撤了!”
“林州行,他……”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他……”
他其实哪也没去。
他就在客厅,对着那个屏幕,墙上都是他用黑色马克笔画出来的痕迹和数字,港股九点开始盘前交易,可以当天买进卖出,下午一点午市,四点收盘,他几乎全天都在屏幕前,各种资料散了一地。
但收盘并不是结束,休市期间,林州行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推演模型,重刷五年内所有的公开资料,反复排序,解开一个又一个数十g的压缩包,查看和计算三到五年内各地门店、商超、电影院的详细流水,数千名曾在关键岗位工作过的员工简历和从业经历也全部被他梳理过一遍,满屋拉的都是红线,到处都是纸片。
让他吃饭也只能挑暂休的时候,我跨过一地电线和狼藉,试图把刚刚煮好的意面放到桌上,正开了口,林州行厉声道:“别说话!”
我还一个字都没有出声,发音并不完整,那音节滚动到一半硬生生吞回喉管,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皮肤简直毫无血色,眼下一圈青黑,沙发也不坐,赤脚坐在地毯上,裤管拉高露着一截伶仃脚腕,整个人在衣衫下显得很单薄,他也在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眸子里的狂热和惶然终于慢慢平稳下来,林州行轻声用气音道:“对不起。”
“对不起。”他接过我手上的盘子放到一边的茶几,松弛下来的嗓音里满是疲惫倦意,我尝试着抱住他,他没有躲开,呢喃着回抱住我,轻轻抚着我的背,我安静着,听着他再次用微微沙哑的嗓子道歉,低声说:“再等一会儿,这个数据马上就跑出来了。”
“能不能别这样了。”我轻声求他,指尖插进他微凉的黑发间慢慢梳理着,“州行。”
“我马上就吃。”林州行有点答非所问,但依然抬头算是很温柔地笑了一下,“明天要上班,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他点了点头。
我去洗了澡,看了一会儿书,等了很久,客厅的灯终于熄灭,林州行的脚步很轻,但落在身侧时却很很沉。闭着眼将睡未睡之时,林州行从身后抱住我,我反扣住滑入指间的手指,紧握着放在胸口,轻声道:“无论如何,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嗯。”
“可以去找罗海韵。”静静睁开眼,我又说,“多储备一点资金,是不是就没那么担心了?”
林州行还是抱着我,点头,但又摇头,含糊地说:“不要去。”
“我去,你不用去。”我坚定地说,“我明天就去。”
林州行沉默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嗯。”
这一次我想讨好罗海韵也没有机会了,她并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我没能被安排进她的日程,只能在下午茶的时候请一杯简单的咖啡。
罗海韵上一次提出的要求已经很明显,但我们并没有给她回应,所以这一次她的态度也就更直接了一些。实际上,看到是我而不是林州行前来,她就已经不满意了,勉强给出一杯咖啡的时间,是想看看,我们还能说什么。
“您希望林平舟会赢吗?”时间短暂,我抛出问题,试图拉她进入立场,“如果是州行能入主百乐,那么南海韵美,甚至丰海,在市场和渠道上都会获得更大让步,这是双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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