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也闻声进来,叫来保洁打扫地面,我使了个眼色,他们收拾完东西很快出去了,鲁宁劲儿没下去,指着林州行骂:“我跟着老林董的时候你才几岁,现在爬上来才几天也来讽刺我,你配吗?!你他妈才是奴才,你全家都是奴才!”
林州行慢悠悠道:“你要是骂我全家,可就把你的老林董也骂进去了。”
“好了你少说两句!”我一时情急直接吼林州行,他不吭声,眨眨眼,拿起外套直接出去了,鲁宁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捂着眼睛快要哭出来了,看着实在让人觉得心酸,他哽咽道:“我实在太失态了。”
我看着他哭,实在百感交集,鲁总是从前跟了林平舟多年的财务老总,之前最后的几天林平舟困兽犹斗,一直陪着的就是他,我看了全程,不带立场地说,的确也有些感叹他的忠心耿耿。
可就正因为如此,他在新任董事长眼中更加地位尴尬,他的位置太重要,年限又长,资深财务总不是说换人就能换人的,不方便直接裁撤,但留在原位,又显然是一枚极为碍眼的钉子。
我想他此次行为如此过激,也是有点存了“自杀式袭击”那个意思,林州行始终不撤他,他太尴尬,因此想激怒林州行对他下手,这背后有没有林平舟的授意,不好说,但多半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没想到林州行的应对方式,反而让他先情绪崩溃了。
我等他情绪稳定了一会儿,递出去一张纸巾,斟酌了下词句,尝试着说:“鲁总,我工作经验没您丰富,原本也不该说什么的,但我始终觉得,这事也许没那么严重。”
“邓总,你不懂。”鲁宁清了清嗓子,“小林董容不下我。”
“是,我还年轻,我肯定是不懂的。”我笑道,“所以我觉得,工作嘛,对岗位负责就好,并不是对老板负责,特别是……不对某一位老板,您当了百乐这么多年的财神爷,上上下下历史渊源,都是您最清楚,还怕一个小林董吗?依我看,是他该怕你才是。”
这么多年的老江湖,鲁宁轻易就听出我话里有话,道:“您的意思是,小林董是认可我的价值的?只是不知道我的立场,怕我立场不稳?”
“在这个层面上他们父子两个是一样的人。”我说,“价值和利益是第一优先级。”
我希望告诉鲁宁的是,林州行未必把他完全视作林平舟的人,是他自己先选择的站队。可他把控财务大权这么久,其价值不言而喻,明明是可以反过来选人的,只要他肯合作,林州行会留他的位置,他未必非要站哪一边不可,也没必要一定要帮林平舟卷土重来。
对现在的百乐来说,不宜大动,把鲁宁暂时争取过来稳住比立刻把他剜掉更好。
“邓总,你们夫妻两个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倒是唱得明明白白。”鲁宁彻底平静下来,甚至笑了一下,沉声道,“但我只想做好我的事。”
“那样就很好。”我笑道,“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没看见。”
鲁宁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您能替小林董保证?”
“对。”我干脆地说,“林州行会听我的。”
“我好像明白老林董输在哪里了。”鲁宁道,“原来他是以一敌二。”
我站起来微微鞠躬,笑道:“您过奖了,最后的几天我一直在老林董身边当人质啊,您不是也看到了吗?”
鲁宁却没回我这话,只是说:“请您向小林董代为转达我的抱歉,作为下属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情绪失控,实在是不应该。”
“他讲话是气人。”我伸出手去,笑了笑,“我代他接受,也代他向您道歉。”
鲁宁顿了片刻,终于是伸出手,重重地握了握。
“谢谢。”
鲁宁离开后,王瑶通知了林州行,他慢悠悠地晃进来,关上门,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却有点不舒服,微微皱眉问道:“就非要这样吗?”
林州行问:“你怪我?”
“也不是,只是……”我理解他的做法动机是没错的,只是……
“只是太过激了,是吧?”林州行懒洋洋地接话,坐回位置上抬了抬眼,“他脸上刻着李泽平三个字来逼我,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你知道吗?你怎么总心疼别人,不心疼我。”
配上那个抬眼,他神色里面竟然带了点委屈,林州行还是太擅长在我面前示弱了,他又笑了笑,轻声说:“我心肠硬,你心肠软,不是刚好吗?”
被林州行这样一搅,我一下子忘了自己本来要劝什么,我也并不习惯在工作场合调情,因此把自己的频道强行拨回通勤模式,瞪了他一眼:“你正常点,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林州行无奈道:“你说。”
“我和姚总一起商量了很久,最后拿出来的方案是暂时将北方市场中暂停的门店仍然保持一段时间的冷冻,但停薪留职的店员恢复底薪的工资标准,同时调动他们去先进门店培训学习,回去后重启门店,如果能够业绩达标,则门店规格恢复,如果连续两个月仍然不能达标,就考虑清退,转租店面或者直接出售,回笼一部分资金,用于人员遣散。”
我想了想,继续说:“几个方面,对于员工来讲,有了很好的培训机会,又暂时性的保住了工作;对于业绩来讲,人员素质的提高能够提供一个上冲的动力;对于门店来讲,淘汰制度是一个很好的压力机制,同时也是缓冲机制,比起一刀切的撤店,更能让人接受,也给了供应商和渠道商消化的时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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