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磊。”
“你怎么知道?”
林州行冷笑一声:“很难想到吗?”
“跟你说话真无聊。”柳唯摆了摆手,“爱干嘛干嘛去,小清不在,我才不伺候你。”
“随便。”
林州行找了个角落靠着,原本并不打算睡着,但很快睡着,持续很久的睡眠不足和熬夜,加上劣质毛衣带来的廉价但是扎实的温暖,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醒来时满屋都是热闹的人群,无人找他搭话,他平心静气地开始整理这次在宁北的所有散落线头,试图把它们完整的串联在同一个根链子上。
直到王瑶吵吵嚷嚷的冲进来打招呼,邓清跟在王瑶身后也走进屋里,她看他一眼,他也看她一眼,她不动,于是他也不动。
冬天适合喝热红酒,这是每年冬天林舒琴都会说的话,而这句话又来源于她的哥哥——林州行从未见过面的舅舅。舅舅曾经留学过美国和欧洲,每次圣诞节都会亲自下厨,那时候的林舒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有和蔼可亲的父亲和年少有为的哥哥,她美丽温柔,尚未结婚,且尚未爱上任何一个人。
煮红酒当然要用肉桂、丁香和橙子皮,还需要切一些苹果,餐刀拿在手里,林州行原本垂着眼睛,突然听到邓清大声在和王瑶说:“因为我太受欢迎了,他担心表白被我拒绝,连朋友都不能做。”
王瑶听的一愣,居然打算求证,转头来问他:“老板,真的吗?”
他说:“对。”
某一年出差,具体的月份不记得,但大致时间是很确定的,就是邓清和陈珂分手没多久,同样是冬天,他带着她还有王瑶、技术部的两个骨干去北京竞标,在等上一轮公司结束的时候,他们去旁边的那条街吃涮羊肉。
那是王瑶第一次去北京,看到什么都特别兴奋,哪怕是冰糖葫芦,总是感叹“哇,北京”!第一次吃铜锅涮羊肉发现光羊肉的不同品类就能排满一整本菜单,也要说,哇……北京!
随便找的店,不是什么老字号,几乎算工作餐,林州行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邓清在和王瑶讲她怎么撞破渣男出轨潇洒转头就走的故事——其实王瑶已经听过了,但很愿意听第二遍,因为想要吸引技术部的两个男生一同参与讨论——人在刚失恋的时候会有很多种表现,其中某一种表现就是反复提及,刻意当个段子讲出来,讲好几遍,以此来佐证自己完全不在乎,非常洒脱,林州行听过的次数比王瑶还多,但他沉默地继续听着。
手机响了,林州行简单看了一眼,顺手摁灭,这是香港打来的电话,通常一说就要很久,他打算等一下再回。
“哎,说起这个咱们得干一个。”王瑶举起茶杯说,“庆幸我姐有一双慧眼。”
“喝茶多没意思,得喝啤酒。”对面的男生笑道,“清姐,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么一说,邓清也有点随气氛,笑道:“是该喝一喝。”
年纪都不大,一起哄就上头,说着要点要点,邓清赶紧摆手,给王瑶使眼色,王瑶骤然醒悟老板人还在这里,赶紧说:“别搞了,等会还要去竞标呢。”
如果这时候林州行作为老板出面说没事,那就皆大欢喜,但他直接起身离席,把手机拿出来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看了一眼邓清就走了。一桌人猛得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王瑶摸了摸鼻子:“完了,闹过头了,林总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邓清神色轻松地说,“他去接电话,我们正常吃。”
“他那个意思?是接电话?”王瑶纳闷地说,“我以为他是敲打我们。”
邓清一边夹肉一边安慰说:“没事的,下午竞标好好表现就行了。”
他到前台点了一扎啤酒,然后跟老板娘说别说是点的,就说是送的,老板娘挺好奇,八卦道:“咋了小伙子,搞的什么花样?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州行简短地说,“我加点钱。”
老板娘立刻脆生生答应:“好咧!”
身后的桌子传来一小阵欢呼声,买一扎啤酒来喝和占便宜白得了一扎啤酒来喝的快乐是不同的,王瑶大声感叹,哇,北京!
林州行走出店外。
他拨通电话,在店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天气干冷,皮肤表面好像被放进冰箱的瘦肉,越冷越绷越紧,木质长椅的触感像一整块冰冷的石头,林州行摸了摸口袋里的细烟,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要是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林舒琴会问,问了就不好不答,他很少说谎,这并不等于诚实,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误导——他什么都不说。
林舒琴先讲自己的事,讲了很多,有一些可以讲一讲,有一些没有什么必要讲,但是她忍不住都说一说。香港也有一些旧友,父亲留下的人脉也需要交际,人家身边都有丈夫和子女,她总是孤身一人,只能和管家和司机聊天,难免觉得寂寞。
讲完自己的事,她又问一问儿子的事,但怎么问都差不多,关心下天气和吃穿,尚能嗔怪着训上两句,再问下去,就答得寥寥,林舒琴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他像谁,好像不像自己,也不像他爸爸。
“怎么再也没听你说谈女朋友了。”林舒琴问,“大学的时候不是很多吗?”
“比较忙。”
“有没有喜欢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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